青松翠竹,白衣如雪,冯妙蓁看着落到手心里的片片雪花,慢慢融化,一点一点消散,笑眯了眼睛,说道:“花娘亲,成都府已经好久没有下过这样大的雪了,上一次,还是在我小时候,临行前还能再看一次,真好……”
坐在冯妙蓁对面的,是一个穿着素色布袄,黑发交杂着银丝,笑容和蔼的老妪,只听她笑着说道:“是啊,过得可真快,一眨眼,你和芸芸都长成大姑娘咯……你啊,还是一副小孩子心性。”
冯妙蓁素手微抬,给老妪斟了杯热茶,笑道:“那又如何?小孩子心性还不一样能治病救人?我只是喜欢这雪嘛。”
“呵呵,等到了京师啊,这雪可有你看的……已经决定了?”
冯妙蓁眨眨眼,想了一会儿,说道:“是,已经决定了,无论怎么说,他也是我的亲人,能与他见一面也好。”
“蓁儿,唉……”,老妪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潮红,愤愤地说道:“若不是那朱重八心狠手辣,你也不会落得今天这副田地!咳咳!”
“可怜国公爷征战天下,横扫大漠,一心为国,到最后……到最后竟落了个无端身死……”
老妪上了年纪,话匣子一打开,便止也止不住,絮絮叨叨地继续说道:“就因为怕那朱重八斩草除根!国公爷的子孙为了避祸,四散而逃,到了你父亲那一辈,竟是连一个兄弟姐妹都找不着咯……”
冯妙蓁有些落寞的说道:“幸好我堂兄一家幸免于难,否则……妙蓁这一世,真是要孤苦伶仃而来,孤苦伶仃而去……”
“嘻嘻,妙蓁姐,你还有芸芸呢,还有花娘亲呢,哪里孤苦伶仃来去?”
芸芸不知何时悄悄溜到冯妙蓁身后,在冯妙蓁耳边大声说道。
冯妙蓁被芸芸这动静吓得一激灵,看清来人,重重一拍芸芸的屁股,嗔道:“你这鬼丫头!从哪偷偷跑来的?想吓死你姐姐是吧?”
芸芸捂着屁股跳开,扮了个鬼脸,笑道:“妙蓁姐,快出来玩啊,外面的雪好大好大,都快没过我的脚啦!”
冯妙蓁摆摆手,娇喝道:“没看到我和花娘亲正在谈事吗?”
芸芸吐吐小舌头,向外跑去,边跑便喊道:“看不到,看不到,略~”
老妪看着正在外面揉雪球的芸芸,缓缓说道:“当年,你父亲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时,便是像芸芸这般大,你们这两个鬼灵精啊,这一晃儿,都多少年过去了……”
冯妙蓁轻轻握住老妪干枯苍老的手,柔声道:“若不是花娘亲好心收留,传授我们医术,我和芸芸哪能有今日?”
老妪轻展笑颜,和蔼地说道:“老身当年在宋国公府中长大,国公爷啊,待我是极好的,如今国公爷故去,照顾国公爷的后人,本就是老身的份内之事……更何况,这么多年了,老身早就把你和芸芸这两个丫头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女,再说这样见外的话,老身可就不高兴啦!”
冯妙蓁娇声道:“好好,花娘亲,蓁儿不说,不说……”
老妪笑眯眯地看着冯妙蓁,自己岁数大了,眼睛也越来越不好使,似乎很久都没有好好瞧瞧自己的两个宝贝孙女。
良久,老妪开口道:“蓁儿既然决定去京城,何时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