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牛行街上出现了这样诡异的一幕:
两三百手无寸铁送殡的队伍,在领头十几人的带领下,将几百盔甲鲜明、武器精良的禁卫军逼得连连后退。
百姓们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这是哪家死人了,怎么挑这个时候出门?”
“真是晦气,这不是让我们所有人都犯冲吗?”
“禁卫军跟他们打起来了,这些人不怕死的吗?”
“禁卫军拦着他们出殡干什么?”
......
等王介甫跑回来时,出殡队伍的头部已经与禁卫军对上了。
王介甫一脸铁青,他根本没想到,居然有人能想出这样的怪招。对手这一招,致命而狠辣,根本无招可解。
如今大庭广众之下,禁卫军对这些人根本毫无办法,杀又杀不得,抓又不能抓。
如果无缘无故杀人,百姓们必定震恐,到时候一旦有人鼓噪煽动,喊些什么“禁卫军杀人了!禁卫军要杀了我们!”之类的话,引起百姓惊恐,瞬间就能造成军队营啸的状况,甚至引发百姓们与禁卫军为敌,让这东华门血流成河。一旦发生了这样的事,那百姓就彻底与他们决裂了,从此以后他们走在街上都会被百姓视为仇敌,道路以目。
而如果众目睽睽之下抓人,又该怎么向百姓解释呢?无缘无故当着百姓的面把这些人抓起来,只会失去刚刚在百姓心中建立起来的信任。
宋玉这一招,王介甫防不住,也挡不住,这是阳谋。
王介甫跑到王昙善面前,王昙善一脸难看的问:“介甫,刘家人早不出殡,晚不出殡,偏偏挑这个时候出殡,我们该怎么办?要不干脆让禁卫军强行把他们赶走!”
王介甫一脸凝重:“这背后之人的智计,殊为可怖,这一手出殡让我们完全阵脚大乱!禁卫军不能赶人,如今他们已经将棺木抬到了百姓面前,我们这时候再出手,已经是迟了。如果我们让军队赶人,他们岂不是正好借题发挥,在百姓面前和禁卫军闹起来?在百姓面前将事态搞得越大,对他们来说就越是有利!兄长,让禁卫军退回来吧,这一局,是我输了。”
尽管不愿承认,但是事实就是王介甫根本没有料到对手会来这一出,毫无防备就让刘家的出殡队伍来到了几万百姓面前,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亡羊补牢的机会。
除非是在出殡队伍还离城门很远的时候就将他们拦下来,否则便做什么都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家人表演。
“兄长,恐怕不止是东华门这里,既然刘不臧出殡了,那李云彦、陈太冲、王兴业、文仲业又怎么可能不一同出殡?”
王昙善强笑着说:“这也不算什么,丞相指鹿为马,逼死刘李、杀死陈太冲三人的事,不是早就传遍京城了吗,就算让他们在百姓面前演这么一出戏,也影响不了什么大局,丞相的功绩可是实实在在的。”
王介甫正要说话,这时刘家人已经将棺木抬到了一万多百姓中间,领头的那个年轻人拿着一面大锣重重的敲了几下,然后开始了他的表演。
年轻人一脸悲痛,声色俱厉的大声喊道:
“各位乡亲,各位父老。请受不孝刘家子孙刘新民一拜!”
年轻人刘新民说着,重重的跪在地上,团团的向着两边的老百姓叩首。身后的刘家众人也一齐跟着跪了下去。
百姓们都惊了,这跪他们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