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宇自是不屑,反驳道:“三公子,自幼温室中长大,不知天下之势,不足为怪,你可知那江东的孙权、益州的刘璋、西北的韩遂、汉中的张鲁、交州的士燮、辽东的公孙康,还有以马腾为首的关中军阀,此时基本表面上没人敢交恶曹操!”
“所以我倒是想问问三公子,你…?哪来的自信敢为天下诸侯所不敢为?”
刘修冷哼一声,淡然道:“诸位,不要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蔡宇紧皱眉头,“三公子,此言何解?”
刘修冷言道:“自黄巾乱起,那曹贼逐鹿中原,东征西讨,征战十几年,大小战役数不胜数,可以说其手下就是当今最为精锐的军队,精兵悍将不尽其数,天下十有七八,无人能敌。”
众官迷惑的看着刘修,这人脑子怕不是出问题了吧?
这我们肯定知道啊,不然你以为我们为啥来这?玩呢?
蔡宇闻言差点笑出声了,嘲讽道:“之前就听闻传言,你三公子生活放纵,男女之事不知节制,现在怕是虚弱到脑子发昏,不知何为东,何为西了吧,呵呵…”
对于众官的嘲讽,蔑视,刘修话锋一转,环顾四周,沉声道:“诸位既然都认可我所说的话,那么我想问问诸位,那曹操在这些年里打过几次大规模水战?是他亲族曹氏?还是夏侯氏?他们知道长江何时有风浪,水文又是如何?”
蔡宇闻言,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长江之险,远胜渭,淮,济,汾,他们可知江面风向何处?可知何时东风?何时西风?长江上大船之阵型,何时杨帆,何时落帆,何时射箭?何时跳帮?”
每问一句,蔡宇往后退一步,脸色更是难看一分。
刘修看着蔡宇,不屑道:“那曹操苦无水师良将久矣,而我荆州北有汉水,更有长江之险,船只数千艘,水军数万,何惧于他?这就是我荆州之底气!此为一。”
“至于马腾韩遂,狼子野心,时刻不在觊觎中原,刘璋稳居蜀地,占据长江之上游,易守难攻,天时地利,故曹操后方难定!此为二。”
“孙权年轻气盛,必不可能投降,更是有周瑜鲁肃,二张,程普,韩当等老将辅佐,稳扎江东,可为之盟友,唇亡齿寒岂能不知?我荆州更是在父亲的带领下,民心依附,富甲一方,人和尽在我处,此为三。”
蔡宇双手紧握,刘修将其逼退三步。
“蔡宇,你出生蔡氏,你告诉我,大家守望相助,故此三点,曹操何破?尔等作为汉室之臣不思进取就罢,竟还助那曹贼之势,悲哀啊!”
一番话,说的蔡宇面色难看至极。
刘修背负双手,一副悲天悯人,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叹声道: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诸位共勉啊!”
妈的,你们都不让刘备来,那本公子的计划还怎么实施,那关张赵我可是觊觎很久了。
不过蔡家的态度倒是不错,简直就是助攻小能手。
宋衷此时脑子里只有刘修刚才说的那句话,嘴里不停呢喃,回味着。
而帷幕后,刘表手中的茶杯,也为之一滞,而后举起茶杯一口饮尽,心中淤疾仿佛在这一刻贯通了,整个人容光焕发。
伊籍在旁,惊叹道:“主公,您后继有人啊!”
刘表只是摇摇头,嘴角微微扬起。
想要蔡家重视自己,来加深斩杀刘备之决心,所以此刻刘修也就没必要在藏拙了。
“诸位都是我荆州之骨干,世家大族之人,今天我就献丑了,阿七,拿地图来!”
身后的阿七答应一声,转身就去取了地图,不一会就拿了过来,平铺在桌子上。
众官因为刚才的一句名言,收起了轻视之心,围了过来。
刘修瞥了众官一眼,冷冷道:“我言此战我荆州自可无忧,是因为我华夏自有历史起,就没有产生过大军团的水战!”
众官思索以后,后知后觉,果真没有大规模水战。
“诸位请看!”刘修在地图上圈出几个地方。
“依据山河之险要,想要突破长江只有少数突破口,其一便是汉中,想要入蜀,曹操必要战领汉中,才有可能入主益州,从长江上游顺游而下。”
这可是隋灭陈,晋灭吴的战略方针,有成功的先例,刘修自是知晓,此当为上策。
“其二,便是入汉水,入侵我荆州襄阳,将长江拦腰斩断,可我襄阳易守难攻,更是有汉水阻隔,岂能简单!”
强如蒙古帝国可都是在南宋襄阳蹉跎数十年,岂是那么容易攻破的,此为中策。
“其三,便是入合肥,徐州,此二处看似掐住咽喉,可是从此地出来,乃长江下游,江面多变,江东孙权岂会让其如愿,想要一战而下,何其困难。”然此为下策。
一番言论之后,众人皆无声,屋内只回荡着刘修那激昂的声音。
宋衷颓然,自嘲道:“本以为三公子您骄奢淫靡,专横跋扈,现在才知道,我这老头子入象了,惭愧,今日之事,是我愧对刘州牧,对不起公子,告辞!”
言罢,他拄着拐杖,缓缓出厅,这一刻感觉这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又老了几岁。
众官看着蔡宇,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