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24(1 / 2)秽土慈悲录首页

讲完姐姐的故事,阿韧再没有主动开口说话,肖蕊见状拉了拉刺猬,她小声:“走吧,队长需要一些时间,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刺猬点了点头,他起身独自走到车尾的角落里,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刺猬转身看了一眼背后的阿韧,少年仰躺在驾驶位上闭着眼睛,失落的模样像一只翅膀受伤的燕子,就连那头平时最惹眼的朱红色头发都好像快熄灭的火焰。

电话接通,刺猬刻意压低声音:“老大,有一个坏消息。”

“说吧。”对面的声音听起来兴致缺缺,还有些慵懒,刺猬又转身看了一眼背后,确认少年和肖蕊都没注意自己,才小心地遮掩着嘴巴说道:“阿敏刚刚……”他停顿了一下,看向身旁被保鲜膜包裹着全身的阿敏,“离开了。”

对面没有回音,似乎是在反应他说的这句话,刺猬补充道:“是被丧尸咬了之后,给子弹打中了,从背后打进去的,伤到了心脏。我们刚好在胶囊里,附近没有医院,就算有医院也已经……救不活了。”

对面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接着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吸气声,花离福的声音颤抖着,嗓子沙哑地问:“具体的,给我讲讲。”

刺猬依言把刚刚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车子里很安静,除了表盘转动的滴滴声之外就剩下他小声讲述的声音。刺猬说的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根针一样扎在所有人的心脏上,尤其是阿韧。复述完,少年已经再次泪流满面,就连肖蕊也忍不住听红了眼眶,阿韧捂着胸口,心脏疼得呼吸都困难。

他紧紧攥着手腕上的白丝带,泪水沾湿了丝带的大半,他再一次眼睁睁的失去了生命中重要的人,为什么命运会让她们一个一个离自己而去?

电话内外一时之间只剩下抽泣的声音。

爱让人心暖,也让人心碎,它能让人产生对抗全世界的勇气,也会让你变得比从前更加胆小畏缩,害怕所有。

爱是深渊,也是救赎,是希望的藤蔓,也是撒旦的毒舌。

电话另一头,花离福靠在胶囊的座椅上,他手里攥着阿敏的豹纹连衣裙,敞篷的车顶把他金色的头发吹得有些乱了,花离福全然不理会飞乱的头发,一心凝视着自己手里的裙子。他旁边还放着一瓶香水,瓶子的设计很简单,看起来是十块钱一瓶的那种劣质香水,却是阿敏平时最爱用的一款,他将香水喷在她的裙子上,就仿佛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这段路还比较安全,一同跟来的小子在刚才花离福接电话的时候见他心情不好,很有眼色地主动去车子外面放哨。花离福打开胶囊的顶棚,他需要借周围吹过来的风来让自己混沌又混乱的脑子清醒一下,至于危险,他相信自己的手下。

熟悉的刺鼻香水味和裙子柔软的触感把他拉入回忆,在码头截到阿敏的那天,他其实被咬了一口,就在侧腹部,所以那晚他才冷着脸着急离开,他害怕自己再多待一秒就会让她看出端倪。

但阿敏还是看出来了。

她主动找到他,他当时躺在床上,身上烫得已经很厉害了,她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凉凉的感觉很舒服。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那双又担心又责怪的眼睛从他房间一个就连他也没发现的角落里翻出针和药,兑好给他注射进了血管里。

兑药到注射的整个过程,她都非常紧张,感觉分明不情愿,但还是没有犹豫地救了他。

一支药下去,他的烧渐渐退了,视线和混沌的大脑也逐渐恢复清明,阿敏担心他,坐在床边不肯走,他就拉着她的手,笑着说:“我以为今天要自行了断了,死之前,你还愿意来看看我。”

阿敏哭着拂清他两鬓上黏着的碎发,泪水滴在他还存有滚烫余温的脸颊上,凉凉的,很舒服,但是看她哭了,他的心在抽疼。

她用两只手紧紧握着他的其中一只手,伏趴在他身上,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说话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的,“那些人……抓我之前,我把药藏在了你这里,这是疫……苗,我不清楚比例。比例不对,可能会有危险……还好,你没事……我以……以为,你要离开……了。”

花离福懂了,他伸出另一条拉着被子的胳膊,出汗了让他感觉有点冷,但是现在安慰怀里的人这件事更重要。他的胳膊贴上她的背,将她轻轻揽在怀里,另一只手就像哄宝宝的家长一样,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他笑着,不小心发出了短短的气音:“呵呵,这些疫苗是未发行的吧?虽然不清楚我的阿敏是怎么搞到的,但是我能帮小区里的人先试药也算是一种荣幸,而且这份荣幸还是你赐予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