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在一旁满脸惊讶,小小山村,故事颇多。
两个丫鬟连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只因大家都在这里,不然的话,还不知道怎么说,肯定将床上那位贬得一文不值,但又十分羡慕婉儿。
“我说完了,苏妹,他情况怎么样,有无好转的可能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好似很久不喜欢的玩具,被人突然夸赞一番,而且很是抢手,婉儿原本嫌弃且不敢抗拒的倪丘此时正源源不断的散发热量,肚子的疼痛也稍微减轻了一点,两个人的心靠得更近了,直到她听到“嗯”的一声。像是幻听,又如此真切。婉儿看了看熟睡中的倪丘,发现也只是自己的幻听,于是乎搂的更紧了,反正也没人知道,他也不知道。
“吕郎中这几天来过,也用银针扎过,还是老样子,不过,他建议先备口棺材,这样能省一点钱,处理起来也方便。”苏月说着说着便笑了,笑声假然而止,愁眉苦脸的问:“他会不会听到我们说话,就像鬼压床那样无助。”
“我怎么知道?”张依娜叹了口气。鬼压床,这感觉太熟悉了,思考醒了,却身体不醒,自打来到这片土地,已经不知道几个日夜是这样度过的了,往往是一头虚汗,自己与自己的身体斗了好一会儿,才取得控制权,也许倪丘也正在于他的身体打架吧!
桃儿往火炉里压着木炭,门缝中钻进来的寒风吹的零星的火星飞溅,一不小心点燃了过年的鞭炮,谁能想到时间这么快,又是一年春来到,殷家老三殷子浩已然15了,该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一边张罗着过年,一边给小儿子张罗着门当户对,
说来也搞笑,殷子浩还未出生时就已经与别人指腹为婚了!殷刘氏也没空管这两个儿媳,更是忽略了对小儿子殷子华的管教。苏月整天窝在倪家,张依娜密谋做一些大事。四儿子殷子华因为偷了吕郎中的一些草药,被殷士儒恶令时刻其呆在身边,显得非常委屈,他只不过想救朋友。
三番两次的被子华莫名灌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草糊糊,倪丘这几天净拉稀的,身体也愈发虚弱。梅花为其擦拭着屁股都忍不住动手动口,婉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此因她而起渐渐入心,桃儿的忍耐也即将崩溃,本来使不完的界子不够用了,双手每天都得泡在水里清洗布片。都是那个小祖宗害的!
苏月有时也会主动清洗,不过更多的还是边晒着太阳边刺绣。婉儿更是啥重活也不做,整日围着倪丘睡觉,冬天太冷,抱着暖男舒服些,也是生怕那小祖宗又来!
吕郎中每次来时总是摊了摊手,棺材的频率用得更多了,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小祖宗打着自己的名义送药,而且还胡乱用药,番泻叶这种自己很小心包好藏在犄角旮旯里的中草药也被他寻了出来!本身就是如此之人了,又受一难折磨,吕郎中不得不建议准备棺材吧,番泻叶虽不如巴豆那么有名,但经不住这小子汇聚精华,自家门口的干草都薅秃一片,后山上支的小灶比自家用来炮制药粉的炉子都大,殷家里家大业大,少了个做饭的铁锅都不知道。真够让人汗颜的。
可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救人,吕郎中眼下无能为力,倪丘只能拿自己的这半条命硬撑着,婉儿哭了,这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偷偷的哭被桃儿看到的,结果就传的沸沸扬扬。婉儿有些生气,可她也很无辜,此事也只和苏月姐姐说过。
也许这个年并不好过,饺子弥漫的香味,笼罩在一层阴影下面,谁也不知那个顽皮的少年,什么时候离开?只是每户人家的桌前都多了一副碗筷。因为大家相信这样能把迷失在空气中的灵魂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