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穿越进了一个时空隧道,余光中瞥见很多场景走马灯似的向后倒流。
每瞥见一个场景,脑袋都会如同针扎一般刺痛一下,感觉到左侧大臂传来锥心的疼痛,好像我的血肉被生生剜去了。
比身体之痛更难以忍受的是快要容量爆棚的大脑:
我感觉作为沈玉诉的记忆离我越来越远,这个被我叫了快十九年的名字像一个模糊的影子,渐渐被我淡忘。
……
耳边远远传来清脆婉转的鸟叫声,太阳透过薄薄的一层眼皮照到眼珠上,有点刺眼。
“钦儿,醒醒,怎么这个时候睡着了?”
身体被轻轻一推,一道慈祥的苍老声音从头顶传来,我费力地将眼睛揉开。
逆着光看不清说话人的面孔,我却下意识地开了口,“阿婆,我怎么睡着了?”
晃着脑袋反应了好一会,我才渐渐看清周围环境:
这是一个清新别致的农村小院,疏密有致的篱笆围成了一小块院子,各色卵石铺成中间一条小路。
院子一角扎着廊架,上边爬着紫藤,紫藤下是一组粗石桌凳,其余大部分地方都是泥土,种着各类花草。
此时我就坐在石凳上,旁边站着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年阿婆。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一个穿着玄色衣服的高大男人,他的脸我记不清了,
只记得,他凑近我,用磁性低沉的嗓音唤我“小新娘”。
“叫你给药草浇水,要是养死了,咱们今年靠什么吃饭?”
阿婆佯装生气地一叉腰,教训道。
我拍了拍沾了些许泥土的裙子站起身,因为要干活,裙摆被我束起别在腰封里,露出深色里裤和沾满泥土的粗布长靴。
“钦钦!”
从院外传来一声呼唤,我循声仰起头,用手背一擦出汗的额头,在太阳下眯起眼睛。
院门之外,大跨步进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男子,正焦急地往我身边走,
“怎么干这么粗的活?我来我来。”
说着很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水桶。
“又是你小子,怎么?赖上我们家钦儿了?”
阿婆将手中的蒲扇一拍向大腿,指着刚跑来的男子大声喊道。
语气倒也说不上是责怪,还掺了一些打趣意味。
男子一边熟练地舀水浇田,一边扬起笑容冲阿婆回,“季婆婆,你又取笑我。”
阿婆又晃起她的大蒲扇,
“我就说我们钦儿是仙女下凡,一颗善心呦……”
男子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也没有多说什么,闷着头把几排药草都浇了水。
烈日灼灼,只在太阳下晒了这么一会,就热得头晕目眩。
阿婆倒了两杯凉茶,扇着扇子笑道:
“快过来喝茶歇歇,一会儿啊,我把西瓜拿出来切了吃。”
男子仰头将一整杯凉茶都灌进肚子,“谢谢季婆婆。”
“你要是把我们家钦儿娶了,还用得上谢?”
阿婆放下蒲扇,一边打趣,一边向院中小屋走去。
坐在廊架之下,茂密的紫藤花叶遮挡了些许阳光。
我看着对面的男人,他生得一双丹凤眼,此刻正低垂着看圆桌上的茶杯。
话题是不用费心去想的,反正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不用。
我握着茶杯,和男子独处,有点别扭,“胡邻,你今天下学好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