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怀中传来的异动和滚烫,风不流大惊失色!他一翻掌,便把怀里的阴圭,抓在了手中!
阴圭动荡不休,仿佛是要振翅飞去。而在风不流的手上,阴圭居然顺着他的食指,淌下了一缕血汗!
“这?这怎么可能!”
如此大的动静,就是比之百余年前那一次,也差不了多少了!
见到这一幕,风不流连忙祭起法诀,把阴圭锁住,然后大踏步向后堂走去。
一名侍卫见状,连忙主动上前。风不流不待对方出声,便大声吩咐道:
“马上招云长老过来,让他在中堂等我!”
……
这里是缚蛟镇的广场,广场正中,一杆飘荡的旗帜,在夜空中猎猎飞舞。
旗帜下,包裹着黄铜的粗大旗杆的底部,套着一圈灵光闪烁的铁链。而铁链的另一端,则拴在一只黝黑的铁环上……
杜天行手中执着一枚玉佩,和颜悦色地,对蜷缩在旗杆脚下的黑龟说:
“只要你我签下了精血盟誓,那就从此形如兄弟……”
“我也不把你当灵宠来对待,只要你对我忠心不二,我还可以把你正式引入宗门!”
无恙勉力睁开了虚弱的眼睛,他颤抖着唇齿,向对方传递出毅然决然的意念:“何必多说?我但求一死!”
见这黑龟冥顽不灵,杜天行负手叹道:“唉,那也由你!”
说罢便扬长而去……
……
无恙被拴在这杆大旗下,已经整整六天了。
在这六天里,起初,还有许多人前来围观。不过慢慢地,大家也就习以为常,只把这当做街角一景,不以为意地见惯不怪了。
而通过这些天来围观者的议论,无恙也知道了:锁住他的是一件法宝,叫做御兽环;打伤他的同样是一件法宝,叫做戮神叶!
这两件法宝照理来说,都不是杜天行能够驾驭的。而他能够轻松驭使这两件法宝,说明这实际上,是被宗门默许的。
无恙来历奇异,背景成谜。若不是异界来客,就很有可能是一具分身。
而天龙峰不久之前才刚刚颁下了严令,勒令各大宗门,严查异界来客。
所以无恙就成了一条重大的线索,引起了御兽宗高层的重视!
所以杜天行一开口,宗门就毫不犹豫地把御兽环借给了他。而至于戮神叶,则是杜家家传的法宝,并不属于宗门所有。
而一旦被御兽环锁住,那不管是异界来客,还是一具分身,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若是分身,迟早会被磨灭。若是没有被磨灭、或者是异界来客的话,那只要被御兽环收服了,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宗门的人了……
……
六天六夜,对于无恙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
这件法宝御兽环,不仅在肉体上折磨着他,同样也在神魂上,无时无刻地不在折磨着他!
这样的煎熬,有如炼狱!
为了抗衡这件御兽环,只是不到两日的时间,无恙就耗尽了体内所有的灵玉,并且就连蜃灵珠里,也变得空空荡荡。
而到了现在,他只是凭借着自身强大的精血,在勉力维持了!
九层的炼血符,到了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了它强大的威力。正是靠着真龙一般实力的精血,无恙才能苟延残喘到了今天……
胸腔内,曾经浑圆滚烫的五滴赤红精血,如今已经剩下不足三滴了!而随着虚弱感在全身蔓延,无恙精血消耗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越来越不受他的控制了。
照着这个情形发展下去,或许一两天之内,他就能迎来解脱了!
……
“可惜了这一世,妄自在这世上,空走了一圈!”黑暗昏沉中,无恙咬紧了牙关。
他用力睁开了一只眼睛,眼角有一丝无形的炙热,在悄悄蔓延——不甘的渴望,在他心底翻卷!
“不!我还有机会!我还没有死!”
“死亡不是终点!不是终点!”
“我还要去山的那一边,去看一看!去看一看!”
……
识海里混乱、昏暗——
银鳞墨甲的黑龟,盘缩在识海里,奄奄一息……
一条僵死的银蛇,摊开了头尾四足,身躯在逐渐溃散……
只有在一座形似灯塔的、死寂沉沉的晶碑下,一颗澄澈的明珠,在混沌中一边旋转,一边发散着淡淡的清辉……
明珠又一次转过了一圈,却倏忽一瞬间,溅射开了一溜儿的符文光影:
“嗡——,阿喇——,巴札那谛……”
“嗡——,阿喇——,巴札那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