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拒不承认,胖商贾是怒极反笑:“那好,既然你说你没偷,就让我看看你怀里捂着的那个包!”
众人这才注意到,那穿着落魄的老头怀里,还揣着一个跟他衣服差不多颜色的包袱。
商人说着就要去扯掰,可那老头见势不妙,就调转身子,直接扑在那包袱上面,任对方怎么扯怎么拽他都死命护着包裹不动。
这一下,围观群众的风向变了。
一开始,大家听到这胖商人在骂人,实际上并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所以大伙都没急着站队。
可如今一瞧这老丈的反应,众人心里又不禁泛起了嘀咕。
怕不是真有猫腻。
这要不是冤枉的,那你就打开看一下嘛,干嘛弄出这么一副心虚的模样。
越是表现这般,越让人怀疑,毕竟他们没读过多少书,不知道疑罪从无这个说法,只觉得怕就像是那个胖商贾所说的那般,这个老丈就是偷东西的犯人。
就连周溯身旁的项籍,也忍不住说道:“看来真是这个老头偷了人家的东西,嗨,这会官兵来了,你以为不松口,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就会善罢甘休了吗?”
一时间,也不知道他在轻蔑哪一边。
不过舆论的风向从这一刻开始倒向那名胖商贾,就连刚入场的几名守卫,针对老丈的措辞,也变得严厉起来。
他们不想在这浪费时间,若是这边引起的骚动真闹到县衙老爷那里,他们也是要被问责的,且免不了生出诸多事端来。
谁不想安安稳稳着拿钱过日子啊,你这老头别搞事好不好?
可无论众人是怎么冷眼,或劝或骂,但那老丈就是嘴里一口咬定自己没偷,却捂住怀里的包裹打死不愿松手。
“你瞧瞧,瞧瞧,大伙都看见了吧。”那胖商贾还懂拉拢群众,发动舆论的力量。
他先是撂下那老头,向四周围观的人摊了摊手,说道:“我可不是在冤枉他,当时店里就我和他两个,哪有这么凑巧就在他离开的时候东西不见了的?如果他真没偷,为什么不敢把手里的包裹打开,莫非是还藏了别的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几个官兵对视一眼,目光中也皆是疑色尽显。于是踏步向前,想要从两边架起那老丈,再欲强行把包裹给打开了。
项籍身后的几个护卫,也点评道:“东西八九不离十就是这老丈偷的,只是都到这份上了还死不承认,也忒难看了点。”
项籍闻言,望向周溯,发现他的表情却有些不以为然,问道:“溯哥儿觉得不是?”
“那倒也不是。”
这谁都不了解前因后果,光靠猜测哪能下定论的。
他其实觉得是不是都没差,这点破事跟我有啥关系?
就是多少有些看不惯那商人趾高气昂的嘴脸,和那些守卫沆瀣一气罢了。
周溯已经没想法再看下去了,正欲寻个借口脱身,结果听到晴天霹雳的一声——
“住手!”
这义正词严的声音忽然出现,振聋发聩地镇住了全场。
也让正准备转身的周溯呆呆愣住,因为那声音莫名熟悉。
他不敢置信地再度折回头去,只见一道清丽的身影,横插出来,阻挡在了官兵和那落魄老人的面前,喝问道:“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老人,不觉得羞耻吗?”
那飒飒凛然的身影,却又显娇媚的脸容,不是他的熟人兼三老婆秦裳蓉又是谁?
周溯再一瞅,果然看到淹没在人群中的一个小脑瓜子。
霸天一副热锅上蚂蚁的模样,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啊,秦裳蓉这么冒出来,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感觉意外呢。
这家伙就喜欢发正义春,但你有没有搞明白,被通缉的身份,虽然天高皇帝远吧,但就这样去冲撞秦朝的官兵,是嫌自己命长么?
等一下。
周溯忽然一拍脑门。
被通缉的好像只有他跟张良两个人。
秦裳蓉严格意义上来说,作为被秦朝正式承认且录用的学派阴阳家的门人,应该算是秦朝那边的人。
哦,那就没事了。
“溯哥儿,那不是裳蓉姐嘛?”边上的项籍惊讶道。
“是啊。”
“那咱们要不要上去?”
“去干嘛,帮她挑战官兵?”周溯语气强硬地反问,他挺反感秦裳蓉这种没事就喜欢横插一脚的作风,这老头偷没偷东西关你啥事啊。
但话一出口,又兀自泄了气,皱眉道:“先看看再说。”
而此刻已经卷入争执当中的秦裳蓉,面对几位咄咄逼人的官兵和胖商贾,毫不退让地说道:“秦法中有明确规定,凡告老者,必须三申三审,就算是逼问,也得由县令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