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站在渔船船首,渔船此时比运输船低了五六尺,中间钩锚带着绳索,拉紧了运输船甲板栏杆,相距约三丈远。运输船开足动力往前冲,三十几只渔船被拖着吃了分量,将船的速度降了下来。
运输船上马克沁机枪火力凶猛,几十名强行登船的洪门兄弟已经牺牲,阿南见状,从船上拿起两只钩锚,左右手各一只,飞身踩上绳索,见机枪左摆右摆,火光不停,他跳至一侧,弯腰弓身,迅速往前冲。
机枪手发现阿南正在靠近,摇转枪身,向着他的方向射去。
阿南一惊,跳下绳索用手拉住,“啪”一声,绳索被子弹射断,他掉至半空,左手钩锚勾住身边的另一条绳索,一个翻身,双手钩锚不停,像一只猿猴,左右闪避,躲避机枪子弹。
惊风刀见阿南危险,从身后拿起装了大刀的木头匣子,挡在身前,运起轻功,踩上绳索,向前方冲去,机枪手发觉惊风刀飞速靠近,连忙招呼身边的步枪兵向惊风刀射击。
接连十几发子弹打在刀匣子上,将木匣打成了筛子,惊风刀口中暗骂,脚下不停。机枪兵见步枪顶不住惊风刀,又调转枪头去射惊风刀,阿南看准机会,左手钩锚吃劲,拉着绳索用力弹射,飞身又踩上了旁边绳索,脚下如风,迅速从一侧登船。
阿南见马克沁子弹不停,就这么近距离射击惊风刀,匣子已经被打烂,匣中的刀身也被子弹射得火光闪烁,惊风刀眼看要顶不住。
他操起左手钩锚,用力往前方扔去,不偏不倚打中一名海员的脑袋,瞬间又从腰间,摸出了花鹞子的暗器钢镖,又往上冲了七八步,看准机枪兵的额头,一记钢镖射去,机枪兵应声而亡。
惊风刀也不停歇,手中运劲,将木匣震碎,一柄银光锃亮的宝刀乍现,他右手握住刀柄,挡住胸前,继续冲刺。
运输船上枪兵都涌上了甲板御敌,眼看越来越多,突然马克沁机枪兵被阿南暗器所伤,倒了下去,身边一名枪兵看到,立马扔了手上的步枪,推开尸体,要控制机枪扫射。
这名枪兵准备就绪,发现正前方,有一人拿着一柄青绿光芒的银色大刀,就在自己的不远处,一个紧张,慌慌张张调准枪头,要将惊风刀轰成肉泥。
突然一名浑身肌肉的健硕男子,从惊风刀身后飞起,一支黑色的铁棍从正前方,飞插向枪兵面门。枪兵刚想扣动扳机,眼睛刚看到铁棍,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刺穿,铁棍直插至脑后,顿时没了动静。
阿南余光瞥见康金龙与惊风刀配合默契,再次击杀机枪兵,放下心来,又跳至一侧,眼看甲板就在眼前,手中拿起一支钢镖射杀前方枪兵,一个跳跃,率先登船。
惊风刀看康金龙跳得老高,双脚运稳气劲,踩住绳索,将大刀托在头顶,康金龙势大力沉,重重踩在刀身,一个反弹,空中翻了一个跟头,稳稳落在马克沁机枪一旁。他咧嘴一笑,从死掉的枪兵头颅里,拔出了自己的铁棍。
康金龙左右手不停,划出几道黑色气劲,一边枪兵刚要朝他射击,被黑色的气劲一碰,手中步枪爆成了两截,来不及害怕,也来不及逃跑,眼看黑气在眼前一晃,这名枪兵面门颅骨迸裂,血浆脑浆飞至半空,一命呜呼。
“龙哥,驾驶舱!刀哥和我去找人!”阿南朝着二人大喊,右手握住山雀,一枪一个,击毙甲板上的枪兵。
惊风刀手中大刀青绿色锋芒飞舞,为阿南开路,阿南意会,腰间插好山雀,大步流星,冲向船舱入口处。
康金龙守在重机枪一旁,铁棍黑风笼罩,枪兵射击,他全然不怕,铁棍硬挡子弹,竟不能伤他半分。
突然间,石马骝从他身后出现,康金龙吓了一跳,拿棍去砸,石马骝左手铁拳套重重一挡,“铛”!一声巨鸣响彻云霄,有几名枪兵被震得扔了手中枪械,紧紧包住耳朵,脸上痛苦难忍,被惊风刀一刀一个,拦腰切成了两半。
“你干嘛?”康金龙见背后的人是石马骝,气得大声骂道。
石马骝也不去理他,用力拖开重机枪,朝着甲板另一侧的枪兵扫去,顿时甲板一空,只剩下了密密麻麻的尸体。康金龙知道马骝嫌弃自己不会用这些新家伙,吐了一口痰,大声朝着船下帮众道:“赶紧登船!”
此时已经有不少洪门高手沿着绳索攀爬至船身,黄包车和猪肉发也在钩索半道,正朝着甲板进发。
阿南下至货舱,舱内灯光昏暗,他大声呼喊:“四爷!四爷何在!”边喊边左右查看,除了几个船工,和一堆货物,并无任何人藏身。
阿南飞速寻找,行至锅炉房,房内烟雾缭绕,看不清半分,热气蒸得人身上发烫,汗水一蒸出来,马上就又化成了蒸汽,空气中都是焦炭的刺鼻味道,阿南强忍住喊道:“四爷,我是阿南!”
“夏管事,好久不见!”烟雾中走出一名身材高大的汉子,正是前些天被桑求暴揍一顿的牛金,阿南看不清楚,只听出了他的声音,大声问道:“四爷在哪?”
“先过了我们这关!”牛金运起金刚护体真气,双拳势沉,攻向阿南。
阿南救人要紧,哪管你是谁,摸出一枚钢镖,“叮”一声,打在牛金左胸心脏位置,被他用护体真气挡住,弹飞了钢镖,牛金大吼一声,继续向阿南攻去。
阿南见钢镖不能伤他,气得拔出山雀,朝着牛金下腹丹田位置射了一发,牛金在雾气中隐隐看到阿南拔了枪,吓得睁大了双眼,他也不是很肯定,自己的护体神功能不能挡住子弹,眼看来不及了,只好将所有内劲集中在丹田处护住。
“啪”一声响,子弹射入牛金下腹肌肉半寸停住,牛金一阵剧痛,哈哈大笑一声,子弹被他从体内逼出,谁料想,他的功力竟能硬接住子弹不死。
正得意间,牛金眼睛看到阿南走近,正拿枪指着自己额头,还没等反应过来,一声枪响,正打在牛金眉心,牛金摸了摸额头,一滩温热的血液沾上手指,轻声道:“你不用装子弹的?”说罢,倒地不起。
一瞬之间,从阿南背后跳出一人攻向他的后背,又一人从牛金身后出现,双指直插阿南面门。阿南一惊,来不及收回山雀,左手一挥,拔出寒鸦,侧身抵挡背后偷袭的那名高手,山雀六发子弹全部打完,他只好将枪头当做武器,格开另一名高手双指。
这两名高手原本是与牛金一起的,乃是东岳门里的【甄水蚓】和【齐水豹】,只因没料到牛金死得这么快,只好一起出手突袭阿南,只求拖住时间,等海军的援兵赶到。
阿南见背后偷袭那人,身形矫健,速度极快,另一位用指法的高手脚下游弋,虚实难辨。这锅炉房里狭小,一个不小心,就会碰到烧得火红的炉壁,就算不废,也得脱层皮。敌人又是占得身形灵活的优势,一时半刻竟是脱离不了战斗。
一人一边,阿南被包在中间,顿时三人谁都不敢先动,阿南见机收回山雀,插在腰间。左手寒鸦玄光沉沉,只有银色的乌鸦图形发着亮光,血红的眼睛很是骇人。
甄水蚓和齐水豹没有牛金这般冒进,只封住阿南去路,站稳路口不动。阿南心里着急,海军舰队正在逼近,届时如果救不出王水虎,所有人肯定都要遇难,只好右手作【离魂爪】,左手握拳用寒鸦抵住齐水豹。
两名高手赤手空拳,阿南有短剑有枪有暗器,他心生一计,想着假装逃跑,反手迅速放倒二人。于是他的右手在腰间摸了一摸,似是空气太过灼热,手心出了不少汗水,甄水蚓不敢怠慢,看阿南动了动,吓得摆起架势,严阵以待。
阿南擦干了手汗,突然发难,冲向甄水蚓,左手拿住钢镖一甩,甄水蚓慌忙闪避,回过神发觉是虚招,立马双指游走,准备点阿南右臂手腕处,阿南转手作出爪式,要去反捏甄水蚓手臂关节,甄水蚓立马缩手,换一只手呈剑指去点阿南下巴。
说时迟那时快,阿南一个转身后退,右手钢镖射出,正中甄水蚓喉咙,左侧齐水豹迅速跟上阿南,一掌正要拍上阿南左臂。只见阿南全速与甄水蚓拉开距离,左手用力一捏,寒鸦脱手,射向齐水豹胸膛,插入胸中,寒鸦剑身没入胸肌,划破了敌人心脏血管。
甄水蚓被钢镖刺喉,捏住喉咙,不让血水喷出来,奈何锅炉房里太热,血液止不住冒出,冉冉流下,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齐水豹被寒鸦刺心,寒鸦乃是陨铁巨寒之物,他只觉得闷热的房中,全身一阵凉爽,不到数秒钟,就失去了知觉,他隐隐感到,阿南从他身上拔掉了寒鸦,最后一口凉气吐出,便魂归阴曹。
甲板这边,马骝带着帮众,将运输船上剩下的敌人都杀光了,眼看远处海面星星点点,海军舰队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到炮轰的距离,所有人自是心急如焚。
康金龙派人守住驾驶舱,让运输船一点点调转船头,沿着海岸线走,自己回到甲板,与帮众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