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晨看观众不少了,然而出场的人跟自己一样同是黄种人,是秦船上的人。
登时,他感到气愤和心潮澎湃,阿拉莫不是不能杀自己,就把气撒在同人种头上吧。
他不禁同情,虽然这是秦兵,可此刻他反而看到了其它相同相通的身份,那就是——都是黄种人。
他观察秦兵,实不忍再看,事实这位秦兵是多惨,沦落海域至此,他如此看秦兵,同病相怜,比以前的态度不同了,纵然秦兵为赢政效力,可在遥远的地方,那些还有什么意义,也不过是苦难沉重的异乡人。
荆晨以为达西会看入迷,料想这位眼底还有怯意,是没见过多少大世面的,不想一动身离开,回头看,达西竟然就在身后跟着,忠厚老实的小跟班一样。
他出了兽斗场,外面不少阿拉兵,还会盯着他。
荆晨无力地叹了口气。
达西好奇地问:“你怎么了,为什么叹气?”
荆晨没别的意思,说:“你是不会明白我为什么叹气的。”
然后他想方便,这总能分开了吧。
结果达西就站在身后。
荆晨告诉说,有人在,尿不出来。
达西很天真地笑了,是没想到,自己眼里的他,竟然会这样。然后说,自己也是这样,就过来站在旁边尿。
荆晨心里叹气连连,只能这样了。
荆晨说:“我们比比谁尿得远。我远,我看兽斗时,你去拿东西给我吃。”
达西摇摇头,看得出这明显是想支开,不过还是比了一下。
荆晨尿得远。
尿完后,荆晨道:“你好像抖了一下。”
达西立刻否认:“没有。”
荆晨道:“竟说没有,我看到了。”
回到兽斗场观众区,秦兵杀死野熊,撑了过去。
到了傍晚,眼看黑夜将临,荆晨很想直接绑了达西,可事实还要考虑阿拉必然盯着。那么老谋深算的一个人,可能考虑不到逃跑吗?
所以他知道白天没可能,黑夜才可能。
而这个夜晚,威吉居然没来。
吃的是别的海盗拿来的。又特别叮嘱,有伤跟没伤,吃的不一样,不要乱吃各自的。
在晚饭后,天彻底黑下来。油灯吹灭。
睡觉时,荆晨看时候到了就出去。
结果忽听达西发出哀哼声。
荆晨停步。想了想,继续要走,达西的哀哼更强烈了,可以听出太过痛苦。
荆晨攥紧拳头,转身,过去询问情况。
只有一块很高的窗栏投进来皎洁月光,勉强看得清捂住肚子疼到扭曲的脸。
估计这小伙弟是吃坏了。荆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威吉去哪里了。
看着达西痛苦不止的模样,荆晨忽然奇怪,怎么自己没事呢?
时间越发过去,荆晨感觉达西是吃了毒吧?疼得无论他说什么都听不见,蜷缩着身体发抖,又翻来覆去,他不忍看下去。
“救救我…”达西痛苦地说。
荆晨不忍,伸手不停抚顺其背,希望能好受一些。
达西口里干呕,流出疼痛的腹水,这一刻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救救我吧……”
他求荆晨,身边只有他这一个救命稻草。
荆晨无法分担其身体痛苦,只能学着密拉对自己那样进行安慰鼓励,还有李茹云那样关心。
“荆晨大哥…求你不要离开我…我害怕。”达西攥着他的衣袖,不断的恳求。
“我…”荆晨犯难,为什么总是会遇到艰难的选择啊,说:“我不会…离开的,你要好起来,一定要忍住。”
很长时间后,达西已是痛到无力了,全身都是汗,嘴里说些听起来古怪的话:“血…都是血,都是尸体……骨头…人头…都死了……为什么只有我活着……”
荆晨呆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