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2章尚书右仆射府(1 / 2)龙亭元年首页

阿里奇二十出头,曾在军中做了多年耶律章奴的帐中侍卫,为人热忱。

心中也想要帮老俞,可此事他一个侍卫伍长却做不了主。

赵嵩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道:“现在是几时了?”

阿里奇答道:“申时末,该快到酉时了。”

“城西漏泽园在何处?去到大约需要几时?”赵嵩追问道。

阿里奇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只刚听侍卫长说大概在金耀门外四五里处。”

“还有时间,走,去与耶律章奴借人。靠咱们两人,到了也难顺利救出老俞。”

赵嵩说罢急忙往耶律章奴的住处跑去,

“这边。”阿里奇叫了一句,领着赵嵩与田大反而向耶律齐的住处跑去。

顾不得礼数,赵嵩来到耶律齐门前推门就进,里面牙不里、耶律章奴、耶律齐、贺重宝四人正在争论着什么。

看样子把牙不里气的不轻,好看的小脸上已经有些泛红,双手叉腰,正怒气冲冲的对着耶律齐。

见是赵嵩来了,只撇了一眼就故意将头扭到别处,许是对赵嵩的气也还没下去。

赵嵩无暇再照顾几人情绪,进屋对着耶律章奴就求情道:“我刚得了信儿,今夜有人要在城外杀老俞。可否借些人手,随我出城救人?”

屋中的几人默不作声,侍卫长贺重宝的脸上有些尴尬的抽搐。

“你若不肯,回父汗那里我定要告你与宋国朝臣勾结,收了不少好处。”牙不里气鼓鼓的又补了一句。

赵嵩这才明白,原来几人正是在屋内商量此事才有了口角。

那该是侍卫得了纸条,先一步已经告知了耶律章奴和牙不里。

也不知道是谁授意,在还未决定是否要施以援手的时候,就先通知了自己和田大。

倒是自己这么一求情显得将此人卖了,平白惹得耶律齐不快,好似驿馆中只有他是存心不想救老俞之人。

“既然赵嵩与他兄弟情同手足,去救人老夫定然是不拦着,可驿馆中人若是出手,反而是将章奴插手禁军边军的事做实了。”耶律齐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毕竟现如今他才是遣宋正使,说到底,没有他的授意,众人都是逾矩行事。

“你俩也不用去了,现在要出城去漏泽园,怕是已经赶不上了关城门了。

酉时城门一关,没有开封府的出城文书,便只能等到明日卯时。”贺重宝出声提醒道。

赵嵩心知这是贺重宝变着法子在提醒自己,但不好在耶律齐面前出声表达对贺重宝的谢意。

反而问耶律章奴:“可知是何人送信?”

“送信之人将纸条用飞刀插在门上,便混进人群中走脱了。

但来人不难猜想,知道老俞被捉,还愿相帮之人只有鸿胪寺,

鸿胪寺卿张邦昌晌午时才来过,离开之后应是要去定王府报喜,只有蔡攸能知晓其中利害之后,碍于礼数,又不好亲自前来。才用此法子传递。”

赵嵩听后了然,转头问向耶律齐:“今日张邦昌说要将我与牙不里的婚事禀报定王与张相,所说的张相可是张商英?”

耶律齐面露疑惑答道:“正是。你认得张相?”

“不认得,但或可一试。

老俞被捉那日田大逃了出来,当时并未瞧出端倪,昨日我们与耶律章奴同去鸿胪寺的路上,田大仔细辨认,捉老俞他俩的人身穿紫衫,与禁军服色相通,但型制又有不同,并非是开封府的差役,更像是殿前司诸班直中人。

那童贯虽是检校太尉,可禁军非出征不应由枢密院辖制,私自调用禁军,还是京畿禁军,已是犯了官家大忌。

若真是如此,只需今夜救下老俞,拿了要杀害他之人为证,

再让我见到张相禀明缘由,自可以此弹劾童贯,有张商英支持,便是告到官家那里,也可保辽使与老俞无忧。”

耶律齐思考片刻,张商英任相以来,不愿与辽国亲近。近些时日又传出,张相因处处节制朝廷花销而与枢密院闹得不快。

就连各地送与官家的生辰纲之事都要上疏节制,令官家忌惮。

如此机会倒是真可能让张商英出手,只是不知这从边军禁军中来的赵嵩是如何知晓。

最重要张商英在时下独揽相权,若是能为辽使之事与童贯再次交恶,或许能影响朝中许多官吏向辽国纳岁币态度,压一压朝堂上下跳脱取宠的小丑们。

“章奴亲自跑一趟吧,请张寺卿带这小子去相府。”

“不可,老俞本在守具所性命无忧,今日张邦昌来过一趟就出了意外,定是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

耶律齐眼皮一动,满面的沧桑映照在烛火之下,心中对赵嵩高看了几分,若是耶律章奴有宋人这小子的脑子,自己倒是欣慰了。

“老夫只为你写个条子,至于你能否说动张相,我懒得去管,若是成了,自然是你兄弟福大命大。

若是不成,一旦要牵扯章奴或是牙不里,我自会亲手将你三人绑了,送开封府定罪。”

耶律齐说罢,牙不里脸上写满了担忧之色,自己这位叔汗看似谦和,但私底下是真能及时止损的人。

赵嵩谢过耶律齐,让田大与阿里奇几人换了黑衣,戴上幞头,扮作今日来府上的鸿胪寺差役从后院侧门出。

自己则是问了相府的位置,估算了路程所需大约时间之后,静坐在院中听着街上兴国寺僧人的报时。

一直到亥时,都亭驿门前几无路人,报时僧人敲着梆子,口中念着:“亥时二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赵嵩才猛地睁开眼,去前门处与侍卫长贺重宝同上了一辆马车往相府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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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密院中。

屋内门窗紧闭,童贯斜坐在太师椅上,孟冬的季节面前已经点上了火盆。

一名小宦官身着绿袍,捧着个长卷轴,念着兵部打算明年开春要拨往各地禁军的粮草数目。

身后两名奴婢一人手持长团扇,轻轻扇着风,以免火盆中的灰烬染脏了童贯的朝服。

另一人手中端着一盘内侍省今日送来的新鲜果子,随时候着给童贯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