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41. 缇娜蒂尔(1 / 2)沉眠的埃洛伊首页

缇娜蒂尔今天大概是骑马来的,她穿了一身简单的骑装,达蒂斯虽然是个讲究平权的地方,但是贵族少女们出行还是更喜欢华丽优雅的长裙,如果不是狩猎季她们几乎不会像缇娜蒂尔这样在日常穿着骑装。

在利兹玛尔的印象里,他似乎很少看到自己的姐姐穿裙子,按照缇娜蒂尔的话来说那些设计浮夸的东西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刑具。缇娜蒂尔今天穿了条黑色的修身长裤,和棕色的长筒马靴,深蓝色的马甲上有几颗金色的口子做点缀,里面白色的衬衫在领口和袖口有层叠的百褶边装饰。她比利兹玛尔略浅一点的金发盘在脑后用坠着蓝宝石的缎带绑着,缇娜蒂尔不是个喜欢佩戴饰品的人,她只在领口上别了一个用黄金做底座上面镶嵌了诸多祖母绿和珍珠的胸针,宝石们构成一个盛放的花型这是缇娜蒂尔最喜欢的一种形制。

或许是常年在外驻守的原因,缇娜蒂尔并不像达蒂斯大多贵族小姐一样喜爱各种香水,她对那些人为制造出的香气有一种几乎本能的厌恶,可缇娜蒂尔本人却总是带着一股奇妙的香气。那是混合了雨后湿润泥土的味道、在晨露中逐渐舒展花瓣的蔷薇香气、初春时漫山遍野冒出的嫩绿鲜草的味道、以及澄澈的天空和消融的仅剩薄薄一层的冰雪的气息。利兹玛尔一直觉得如果生命本身有任何的气味,那应该就是缇娜蒂尔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包容的、能将所有生命温柔的拥入怀中的慈悲。

缇娜蒂尔看着站在不远处对着自己傻笑的少年不由得觉得有些心情复杂,她几天前就已经知道了暮歌城发生的那些事情,她无法想象那个上次见面个头刚刚到自己腰间的小东西是怎么结束了那场惨烈的斗争的。他们太久没见了,所以利兹玛尔在缇娜蒂尔心里还是那个喜欢偷偷抹眼泪的小哭包,再次见到眼前这个高出自己不少的少年人时,缇娜蒂尔第一次有些后悔当初加入教会的决定。她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她埋怨命运对利兹玛尔实在不公,天知道他经历了多少才能让他成长的如此之快;但另一方面她又很欣慰,那个她挂怀的小东西终于成长为一个能够自保的少年人了。

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缇娜蒂尔再次开口了,

“利兹,给我讲讲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吧。”

缇娜蒂尔的声音很轻,利兹玛尔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一点很微妙的不愉快,他当然想不到缇娜蒂尔那复杂的心绪,但他乖顺的坐在了自己姐姐的旁边,开始给她讲述缇娜蒂尔离开后自己的经历。

为了不让自己的姐姐担心,利兹玛尔选择隐瞒了自己的经历中最危险但也最有说头的部分,这导致他听起来就像是十分不擅长讲故事的笨蛋。利兹玛尔有些心虚的看向一边的缇娜蒂尔,发现对方将右腿交叠放在左腿上,然后用右手手肘撑住膝盖,再用手掌拖住自己的下巴,她听得似乎十分认真。利兹玛尔有些不好意思的用食指揉了揉鼻子,然后继续着自己都觉得单调乏味的陈述。他们分开已有六年,可在利兹玛尔的讲述下这六年仿佛只有六个月,他用了不到十分钟就讲到了暮歌城事件。关于在暮歌城里发生的事情,利兹玛尔讲的磕磕绊绊的,这倒不是说他的记忆力已经差到记不清最近才发生的事情,而是发生在那里的事情从头到尾没有一处不散发着诡异危险的气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不让自己的姐姐担心。讲完后他有些心虚的看着自己姐姐的脸色,他一点也不想看见缇娜蒂尔生气的样子,那是他这辈子都难以跨越的人生阴影。

缇娜蒂尔一直认真的倾听着,她知道自己弟弟那点小心思,少年人有些笨拙的善意让她不忍心拆穿,但暮歌城事件中他明显隐瞒了更重要的事情,这让缇娜蒂尔有些不快。以利兹玛尔对政治的了解或许不足以支撑他理清暮歌城事件的脉络,但有兰斯特在的情况下,缇娜蒂尔不相信那位少爷会想不到那些事情。她保持着温和的微笑问到,

“利兹玛尔,你觉得我是个笨蛋吗?”

缇娜蒂尔很少叫他的全名,利兹玛尔条件反射的挺直了腰背,她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鸡皮疙瘩也起了一身,但他依然硬着头皮保持着无害的傻笑回答到,

“你在说什么啊,姐姐,我怎么会这样想?”

缇娜蒂尔看了他几秒,抬手拿起茶几上的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来。一直到利兹玛尔觉得自己的脸都笑僵了缇娜蒂尔才再次开口,只是这次她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有些愠怒的样子,那双湖绿色的眸子变得锐利,她沉声说到,

“利兹玛尔,你和兰斯特到底有什么图谋?我不管你们将我排除在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你应该知道我是最能帮到你的那个人,并且我是你的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