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底下怎么想是一回事,但是旗号不能毁了。
数百人一涌而上,那自是无所顾忌。
可是要数百人一起,这旗子就不能丢,丢了就是自己上了。
这个时候要谁挺身而出,先行发难做出头鸟,却是谁都不想做的。
这容易被记恨的冤大头,哪是他们这些“聪明人”会做的事情。
众人面面相觑,僵持了片刻,知道不能继续下去了。
昆仑派的西华子站起身来,大声道:“张四侠,你不用把话说在头里。我们明人不做暗事,打开天窗说亮话,此番上山,一来是跟张真人祝寿,二来正是要打听一下谢逊那恶贼的下落。”
张松溪正要先发制人,忽然门外传来一声:“阿弥陀佛!”
这声佛号清清楚楚地传进众人耳鼓,又清又亮,似是从远处传来,但听来又像发自身旁。
门外那声音接口道:“少林寺住持空闻,率同师弟空智、空性,暨门下弟子,恭祝张真人千秋长乐。”
空闻、空智、空性三人,是少林四大神僧中的人物。
空见大师已然圆寂,其余三位神僧竟尽数到来。
昆仑派掌门何太冲道:“久仰少林神僧清名,今日有幸得见,真不虚此行了。”
“这一位想是昆仑掌门何先生了。幸会,幸会!张真人,老衲等拜寿来迟,实是不恭。”
张三丰道:“今日武当山上嘉宾云集,老道只不过虚活了一百岁,敢劳三位神僧玉趾?”
他四人隔着数道门户,各运内力互相对答,便如对面晤谈一般。峨嵋派静玄师太、静虚师太,崆峒派的关能、宗维侠、唐文亮、常敬之等功力不逮,便插不下口去。其余各帮各派的人物更加自愧不如。
“确实,小人家三四十岁,还在人家家门口大吵大闹,确实不恭。”
白夜突然的插嘴,让众人皆是惊诧。
早听说武当三代宋青书是一代人杰,不曾想其已非是天才,而是已经堪称是高手。
“你们今天前来,是为了我五师叔吧?”
“那么不妨把话说的更明白一些。”
空闻道:“正是,我们有两件事,要请教张五侠。”
“第一件,张五侠杀了我少林派的龙门镖局满局七十一口,又击毙了少林僧人三人,这七十四人的性命,该当如何了结?”
“第二件事,敝师兄空见大师,一生慈悲有德,与人无争,却惨为金毛狮王谢逊害死,听说张五侠知晓那姓谢的下落,还请张五侠赐示。”
张翠山朗声道:“空闻大师,龙门镖局和少林僧人这七十四口人命,绝非晚辈所伤。张翠山一生受恩师训诲,虽然愚庸,却不敢打诳。至于伤这七十四口性命之人是谁,晚辈倒也知晓,可是不愿明言。这是第一件。”
“空见大师圆寂,天下无不痛悼。那金毛狮王谢逊和晚辈有八拜之交,义结金兰。谢逊身在何处,实不相瞒,晚辈原也知悉。但我武林中人,最重一个‘义’字,张翠山头可断,血可溅,我义兄的下落,决计不能吐露。”
“此事跟我恩师无关,跟我众同门亦无干连,只由张翠山一人担当。各位若欲以死相逼,要杀要剐,便请下手。姓张的生平没做过半件贻羞师门之事,没妄杀过一个好人,各位今日定要逼我不义,有死而已。”
他这番话侃侃而言,满脸正气。
空闻念了声:“阿弥陀佛!”
白夜见张翠山回应完毕,却开口说道:“龙门镖局的事情和我天鹰教的五婶有关,更与我三师叔重伤一事有关,更与少林寺的圆真法师,和他背后的汝阳王府有关。”
空闻看向白夜,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说起龙门镖局,此事,要从屠龙刀的风波说起……两千两黄金,一家姓名抵押……五师叔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