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真被带走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传遍了辽都城。结果还未开始审讯,已经不断有人前来探视说情,更有辽都商户仕绅联名具保徐真无罪。何凌峰一时焦头烂额,疲于应付各路说客,一面催促左逢源尽快审出结果。
左逢源这头也不省事,辽东巡按御史派人前来旁听,因徐真的员外身份严禁用刑,再拷问徐真手下也一无所获,使得左逢源一筹莫展。
僵持几天后,他无奈问计于曹虎,曹虎揶揄道:“之前我劝千户大人不急动手,大人可是信誓旦旦说抓来就能审个水落石出。”
“谁知道这家伙水那么深,手下又个个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堆官员和财主盯着,徐真不准动刑,连下人也不能下重手闹出人命。”左逢源懊恼不已,“你说如今怎么办?”
“只能放人了。”
“什么?!”左逢源跳了起来,“费了这许多工夫,半个字没问出一句就放人?”
“谁让你全放了,徐真留下,其他人放走。再派人在徐宅周围监视,但要留豁口还得让他们看出来。”
“你是说欲擒故纵?”左逢源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
“剩下的就不用明说了吧?”
“好计,就这么办。”
次日清晨,左逢源就把徐真的家人全部放走,只把他一人继续羁押在辽都大牢中。当夜,一个黑影潜入文华巷,避开巡夜的捕快和监视的锦衣卫,翻进了徐宅。此时这里几乎已经空无人烟,徐真不曾娶妻父母又不在身边,徐宅的家丁和下人几乎都已离开避风头去了,只有几个仆人无处可去还留在家中照看。
来人摸进了徐真与蒙面人会面的偏厅,撬开一块地砖,从下面的空格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纸收入怀中,又轻手轻脚地离开。
藏在暗处的曹虎见他从偏厅出来,立刻招呼夏恒动手。二人一前一后将那人堵在院中,借着月光只见他留着蒙古人的发式,满脸横肉却身材矮小壮实,身着黑衣背着一柄铁蒺藜。
“黑水国来的吧?”眼前之人令曹虎想起了乌克图,他取下银枪合二而一,眼露寒光地看着蒙古人。
蒙古人并不答话,也取出铁蒺藜与他对峙,可是手却在微微发抖。
曹虎见他有些怯战,于是先发制人挺枪就刺,那人急忙用铁蒺藜招架,十多合后蒙古人就渐渐不敌。
曹虎见他方寸已乱招式毫无章法,只是凭借蛮力和速度在死扛,于是瞅准破绽雷霆一击正中蒙古人肩窝,再顺势一挑,那人直直飞了出去摔在几丈外再也动弹不得。
听到动静的左逢源带人很快赶来,将他五花大绑捆得像粽子一般,他们在蒙古人身上搜了一番,从怀中找到了那张纸,左逢源打开一看,却是沈阳官仓的布防图。
“忙了半天却还是沈阳,真他妈扫兴。”左逢源看完大失所望嘴里嘟囔,又对曹虎埋怨道:“为何不跟着他找到大鱼?”
“奸细里有武艺高强之人,上次就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灭了口。”
夏恒也劝道:“这边无事总是好的,如果奸细要在辽都挑事,必定又是腥风血雨。”
“也对。”左逢源叹了口气,让令人将蒙古人押回知府衙门审讯,图送去沈阳楚开疆处。
众人正在收队,曹虎却站着不动若有所思。夏恒见了说道:“公公今天拿下奸细也算大功一件,不如回去养足精神再揪出他们的头目。”
曹虎摆手打断他,自言自语道:“没那么简单,这奸细倒像是故意给我们下的饵。”
“啊?”
“这人虽然身手敏捷又有一身蛮力,最多也就比一般的锦衣卫厉害些,甚至被我们盯那么久也没察觉,远比不上杀姚致清之人。”
“的确如此,眼下只能先回知府衙门再做计议了。”
曹虎同夏恒离开文华巷不久,突然停下脚步拉着夏恒折了回去,攀上徐宅附近的一棵大松树向院内俯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