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吗？”

阴羽衣说完，整个人像是泄露了填充氦气的情人节气球，一直凝视阴河舞的灼灼眼神，也不自觉低落，这个女孩，不敢抬头。

“别误会，哥哥照料年幼的妹妹，那是一种纯粹血缘关系维持的长久陪伴罢了，可不是爱哦。”

阴河舞脑子里闪过某之空，但他可不是春日野悠那样的一推就倒少年，嗯，即使阴羽衣的颜值和穹妹是各有胜场、不分高下。

不过，为了避免一些诸如“有爱就可以”、“哥哥也不是不行”之类的惊世之语，阴河舞还是强行解释一波。

“我不明白。”

“什么？”

阴羽衣的音调，似乎和昂仰程度成正比，以致于“女孩低垂脑袋，让人看不清面上表情”的时候，只有一点嗫嚅回荡在这片躁动的寂静氛围。

理所当然，阴河舞也不懂分析“吱”、“我”、“嗯”(分不清第一声还是第二声)等嗫嚅语气词背后的情感。

然鹅，许多年后，阴河舞必将后悔他今日对女孩的疑惑，因为——

“我不明白啊！”

突然，阴羽衣的情绪失控，对阴河舞大吼：

“为什么？

为什么莲儿姐姐在我被选为族老侍女的时候，一边笑着说‘好妹妹’，一边进了管事的房间？

你也是，一边说‘我是你妹妹’，一边要我杀死你。

呜呜，我不明白啊～”

余光里，阴河舞看见有透明水线从女孩侧脸的白皙肌肤上流淌而下。

一种“游戏里我恶贯满盈，但被npc追到现实问为什么要恶堕为魔王”的荒谬感袭来。

阴河舞实在是讨厌这场面，倒不是女孩子哭哭啼啼的，一点也不好看什么的，只是，阴河舞不好摆烂道：

“我只是在扮演虚拟角色，你看到的自残啊、紫砂啊，都只是为了探索更有趣的剧情罢了，甚至包括你，都只是我为了乐趣分享而设定的女角色。”

这样说的话，就连阴河舞都会忍不住抽自己的。

“你……”

阴河舞的话语未能尽述，他就被迫和衣角一起物理扯动。

“别晃，别晃，血糖要无了。”

阴河舞再度从低血糖的黑视中睁眼，哪里还有什么黑袍紫发少女喋喋不休、黯然神伤，只剩小姜茶对他满脸盼望。

在阴河舞对面的餐桌上，所摆放的也只是一盘油香诱人的锅贴，没一点熟悉的女孩香气残留。

“只是……我的幻想吗……”

阴河舞感觉到可惜，如果他刚才快人快语，说不定阴羽衣会像看疯子一样斜视他，然后，两人必定因为这个“斜视”而继续对话。

焦黄的饺子皮被咬去一半，竹筷夹着半截冒着热气的油汪汪锅贴，阴河舞脑子里却不自觉想着这件本来和他没什么关系的事。

一直等到吞咽下大半碟鲜嫩锅贴，嘴里还吸食着咸淡适宜的豆腐脑，阴河舞才意识到，他想挽留住阴羽衣，除了怜悯，还有一些对少女陪伴左右的渴望。

「哎，羽衣啊，没了你，我一路走到公园的锻炼之路，该有多无聊啊~」

“窝哥哥，你吃好了吗？”

小姜茶坐在椅子上，双脚离地，有些小心地问道。

“……当然。”

见到阴河舞点头，姜茶当即“噔噔噔”去翻书包，不一会儿，就见他抓着一沓信纸和文具盒，向阴河舞跑来。

“呼呼~，窝哥哥，你说吧！”

阴河舞一直等到小家伙喘匀了气，才出声：

“首先，语文是一门精确表达感情的学科，所以……”

姜茶运笔如飞，“刷刷”记录下“精确”、“感情”等字词，好在，阴河舞像是报听写的老师一般，非常体谅小孩子的写字速度，自觉地等待姜茶写完。

“好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