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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轮到薛思婉。
薛思婉一脸茫然地走进了别院,心中仍琢磨道丹大道与在叶前辈家下榻有何关系。
直至进门后,见到背对她端坐的叶长乐,薛思婉收神执礼道:“晚辈薛思婉,丹鼎宫仙来峰妙丹真人座下四弟子,前来谒见前辈。”
叶长乐侧身,对她和善一笑:“请坐。”
薛思婉落座后,才真切瞧明白叶前辈是何等人物,不禁想起了雪山上的孤松,潭渊里的真龙。
叶长乐同样真切瞧明白薛思婉是何等人物,不禁想起了……徐行之那逝去的三弟子。
只因二人长得太像。
叶长乐疑窦丛生,终是按捺不住,开口道:“听肖师侄说,薛师侄此番是特地来找我的?观师侄面目,敢问可是与你家颜师姐有关?”
薛思婉听见颜师姐三字,一刹那间,清亮的眼眸已蒙上一层薄雾,她缓低螓首,轻启朱唇,言语分明带了些哭腔:
“不敢瞒叶前辈,我与颜师姐,既是师姐妹,亦是自小长大的表姐妹。我矮她一岁,又入门晚,她便时时照应着我。二十年前,我因练功出了差错,需要一味珍稀灵药治疗道伤。颜师姐不忍我受苦,自那时便时常外出为我寻灵药。怎知竟遭了歹人毒手。”
薛思婉身为筑基修士,本应能掌控自己情绪,说至后来却哭得梨花带雨。
叶长乐用神识触摸她的情绪波动,发觉她未曾装腔作势,看来是真的哀痛过伤,难以自持。
叶长乐暗叹一声,劝慰道:“薛师侄,斯人已逝,还请节哀。”
薛思婉止住哭声,擦擦眼角,面色几经变幻,似乎下了极大决心,缓缓开口:“前辈,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叶长乐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但想到自己还指望她教下制药术,仍耐着性子说:“不情之请?薛师侄且说来看看,本座酌情考虑。”
怎料薛思婉撩起左手衣袖,露出纤细的皓腕,右手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把匕首。
“你干什么?”叶长乐有些惊悚。
“前辈……”薛思婉眼角又湿,情绪一股脑地爆发出来,“晚辈自幼多疑,得知师姐遇害后寝食难安,哪怕师父告知我杀害师姐的歹人已被前辈解决,晚辈仍寝食难安,仍不敢置信!”
叶长乐大概听明白了,语气渐渐冷下去:“你的意思是……你怀疑是本座加害了你师姐?”
念随心动,一时间,独属于道丹修士的强大神识力量自叶长乐脑中迸发,向薛思婉侵染而去。
薛思婉身躯像触了冰似地火烧,可她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又一个字:“晚辈……不敢妄议,只是师父那日不肯烧纳魂纸验证,我便绝不轻易相信。”
“听你意思,你有别的验证手段,故想来验一验我?”
“颜师姐曾忧心晚辈外出历练遭难,便偷取来魂塔中的本命魂牌,取出其中的神魂,辅以灵气,制成一道灵降符,炼入晚辈体内。晚辈修至筑基后,这道灵降符却与我身体融为一体,藏于血液肌肤,再难寻觅。但,晚辈血液却有一些奇异特性,能对颜师姐在意之物产生反应……想来,该对害她之人,也有反应。”
“所以,我想求前辈一缕头发,与我血液混合,再用秘法引动,看看是否有所异常。”
叶长乐听罢,眼神虚眯,神识力量再度加大几分,让薛思婉不由得身躯微颤,半是劝解半是泄愤道:“哼!本座清不清白,你师父与一众师伯师叔早有定论,哪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再者说,于你而言,本座是不是凶手有何意义?我不是凶手,你便与一位道丹修士平白多了一场不愉快。若我是凶手,你难道没想过,凭我修为,能让你无声无息地消失么?”
“你又何必自作聪明,自讨苦吃?”
“晚辈只求心安!”薛思婉泣道,“我已在门内魂塔中留下本命魂牌,若前辈是真凶,真要痛下杀手,晚辈死得明白,下黄泉与颜师姐团聚,亦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