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以来,驱魔岗哨们魔气感知由全天降低到半天,为何?
你看,外城,城门外,由八转震位鹤亲自守卫,南方、西方、北方,坤位、兑位、坎位三鹤日夜护佑,莫说魔物,大魔也不敢靠近帝都一步。
风新觉得这么下去不太妥当,遂私下跟朱袭明说:
“你这么做,岗哨毫无意义,越来越懒散不说,帝都驱魔人谁还愿意苦练?”
朱袭明道:
“驱魔司跟崇养司水火不容,吩咐下去,岗哨若收到崇养信叶,无论真假,一律上禀。”
风新又困惑又生气:
“全城警信可不是闹着玩的。警信发出,城民不管在干什么,都会拼命往王城跑,虽然有驱魔人导引,但每次还是有被撞死和踩死的人。若非岗哨亲自觉证魔气,怎能轻易相信崇养司那些小人?我们被他们害得还不够惨么?”
“信叶真假不由你定。别给有心人钻空子利用你,明白么?”
“若你在冥思怎么办?传递信叶会让你梦力失控,你要出事,说句不好听的,驱魔司连个能顶的都没有。”
“锐竞还行。相信别人,相信驱魔人。”
风新翻过身,将琼白仙云被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小段雪白的后颈,闷闷地说:
“哪天死了别拉上我。活着已经够折磨我的了。”听见穿衣服的声音,风新猛地回头,瞪着那人:
“又做什么去?”
朱袭明低着头系腰带,不敢抬头:
“你多睡会儿,我去瀑布密室一趟。”“回来”这半月,他还没有去过密室,心里一直有道坎。
听他要去密室,风新的眼神柔下来,带着浓浓的温柔和哀伤:
“别太伤心了,师父他自封前……”
朱袭明眼神一凛,风新以为他难过,于是拉过他的袖子,安慰道:
“大虫魔虽然被师父降下来,可是……师父也因此内丹碎裂,这是我们都没有办法预知的事。别太自责,当时,你还是个半仙,如何杀得进千年魔阵?”
“师父自封前,将《八转图》托付给你,让你守护仙图,这也算了却他老人家一桩心愿……你怎么了?”朱袭明面目扭曲,汗如雨下,风新急忙扶着他坐下,手指挽花,点他印堂,一片雪融进他体内。
“不会的……不可能……”他自言自语起来,突然看笑话似的看向风新。风新被这么一瞧,先惊后怒,又有些羞,嘴巴微微张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朱袭明披头散发冲出内室。
风新半裹云衣,斜斜靠在门边,抬头看天上被仙剑拉出的细长细长的云迹。
微微一笑。
“风惊水!”听到这个愤怒苍老的女人声音,风新丝毫不觉得惊奇,手指玩弄着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
“何长歌,你跟我斗了十几万年,还是不甘心输给我?”
“你玩弄人心,连情窍不开的魔心也要玩弄,终有一天,自食其果。”
风新对着空荡荡的夜空,笑道:
“即便如此,与你何干?”
“你将他送回过去,重新开始。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开始?虫魔妖丹八转图,何长歌,我们是一种人,做一种事,而你,不过戴着正义的面具罢了。”
“他不会放弃《八转图》的,这是他的宿命。”
苍老的女声越来越远:
“我们就赌一赌,朱袭明这一回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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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信叶,手掌大小,指尖在上面划了一个“十”,又划了一个“十”,两个“十”交叉形成类似“米”字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