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被我日夜忧虑,唯恐避之不及的绝境时刻终于还是找上了我。被十数个禁卫军成员堵死在这间不大不小的屋子里,我连一星半点逃跑的可能都不再拥有了。不仅如此,这些号称是嗜血队成员的家伙们的喉咙里发出的低鸣以及口鼻处冒出的热气都无一不是在向我说明着他们沸腾的杀意。
我心中暗自苦笑:想要以零情报的状态潜入冠冕再成功套出他们的信息也太困难了点,这被我意识到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后,便更加无法理解乌那看起来好像有些聪明的脑袋究竟是怎么想出这个不切实际的计划的……
黑狗捏住我的脑袋,将我的脸给掰向了朝他的方向。此时的我才第一次看清他的眼睛:那双眸子里眼白的面积很小,仿佛被他浑身的颜色给同化了一般,然而,他漆黑如墨的瞳孔中却散射出一种尖锐的光芒,就好像一把尖刀,在与他对视之时就已经将你的心理防线给戳得千疮百孔。
“问你话呢!”我无法转动被黑狗按住的头颅,却听见那条暗黄色的狗在冲我凶恶地呼号,“你最好是老实交待,否则的话我们会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闻言,一旁的禁卫军队员立刻躁动了起来,他们中的一些不住地上蹿下跳,有些的身体已经激动地颤抖起来,连喉咙中的低吟都变得越发沉重,看起来我似乎成为了他们的一顿鲜美大餐。
心生莫大的恐惧,我的身体立马开始不受控制地挣扎起来,可刚一有所行动,那些压制着我的一众禁卫军便会立刻加大他们控制的力度将我牢牢摁死。
“你知道吗?”黑狗淡然地说道,“其实我能猜到你的来历。”
这颇具震撼的言语一进我的耳朵,身体反抗的动作便如同被按了开关一般立马停止。我瞪着双眼死死盯住他的眼睛,惶恐地等待着他那接下来疑似猜想般的预言……
“什么?你竟然能猜到?”暗黄色狗惊呼道,“那你不早说!”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确定,毕竟他的说辞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当我发现他连这栋房子都不认识时,就基本确定了心里的想法了。”黑狗回答道。
“那么,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暗黄色狗眯起眼睛问道。
“有着如此纯正血统的拉布拉多犬,这在任何族群里都应该是地位靠前的个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既然他并非禁卫军又不是上头的那些人,那你说他还能是哪儿的身份?”黑狗瞥了自己的同伴一眼,眼神中满是神秘。
暗黄色狗沉寂了一会儿,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可下一秒,他却猛地抬头,好像某种可怕的念头闯进了他的脑海般,极力地压制着自己快要惊叫出来的声音:“大螯?!他是大螯的人!”
“哼哼,真厉害啊你这小子。”黑狗眼露寒光,杀意大放,“就凭你孤身一人就能深入冠冕这么深的距离,甚至都已经来到水晶城了,看来我们外围的防卫工作做得是真差劲……”
“我已经好久没和大螯的人打交道了,想着也许下次城外巡逻时或许能遇到几个倒霉的家伙让我打打牙祭,没想到今天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暗黄色狗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也不必有什么遗言可留了。”
说罢,他一快速地靠上来,那只张开的巨嘴直直对着我的喉咙而来——尖利无比的牙齿在我的视线中无限放大……来自生命的最后反抗也被完完全全地压制住,一切的挣扎在此时都显得毫无意义,死亡已掠进了我的额头,深深地扎入了那一片茫然的脑海……
“等一下,你这急性子!”黑狗及时地挡在我的跟前,一扭屁股将那飞身而来的黑影给撞开。
“你干什么!大螯的人还留着干嘛?”暗黄色狗不满地叫道。
“我不知道你在慌什么,前些日子老大才刚警告我们,处理外界事物一定要谨小慎微。我们现在一边要不动声色地执行的计划,另一边也要好好地隐瞒住行动。你这时候杀一个从大螯来的拉布拉多,到时候上头问起来我们怎么跟老大交代?”黑狗没好气地呵斥道。
“那你想怎么办?不杀他,还把他养在这里?”暗黄色狗满脸的委屈,他一副好像吃了哑巴亏的模样,那抹怒火还在眉间没能散去,连牙齿也因为被阻拦而气得发起抖来。
黑狗没再理他,反倒是侧过脸来看着我问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为了前段时间那只被我们抓住的黑猫而来的吧?”
我的瞳孔陡然一缩,连心跳也停了一瞬——这黑乎乎的家伙可真不简单,竟能一下子将我所有的秘密都给察觉出来——这下子我可就真像一块案板上的肉等着他宰割了。
“黑猫?”暗黄色狗似乎没反应过来,“就是之前被魅影队他们抓住的那只黑猫吗?听老大说那好像是大螯的骨干啊……也难怪他们这么重视……不过,就派你一个人来是想干什么?难道还想把他救走么?这也太不把我们冠冕放在眼里了吧。”
“淡定,狂沙,我想到了一个好点子。”黑狗眼波微转,脸上露出一分神秘的微笑。
“什么点子?”被第一次叫出名字的暗黄色狗不解地问道。
“你记不记得前几年,有三个陆续被大螯派来窃取情报的间谍,但后来被我们的人给宰了?”
“当然,其中有两个好像是被诡诈队给做掉的吧,还有一个是被沼泽的人给抓住,他们未经请示就撕了那个家伙,还被老东西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呢。”狂沙侃侃而谈,这些发生在过去的事情他似乎记得特别清楚。
有关和自己执行同样任务的前辈的消息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不仅如此,我还非常坚信,哪怕是放之整个大螯之中恐怕也不会有人能比我了解得更为详细了。不知道那位高高在上,连脸也不愿露出的塞雷斯通大人在听到他的手下落得如此下场后,心里会有怎样的波动。
“那你的意思是?”狂沙试探地问道。
“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家伙的身份。”黑狗说道。
“利用身份?什么意思?”狂沙仍不解。
“你瞧,除了我们以外现在没人知道大螯又派了人潜伏进罪恶之都,也就是说我们完全可以瞒下这件事,一边将这个小崽子的身份保密,一边又可以让他替我们去模糊外界的视线。”黑狗狡黠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