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的衣服真香!”
道完这最后一句话,韩若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她被关了整整七天,这七天里,她几乎每一日都是浅眠,稍有动静便会醒来,如今沾上了云珏的怀中,竟就此治好了之前的毛病。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就连睡着了还不肯放云珏走,云珏稍有动静,尚在梦中的她便会立马拽住他的衣袖,无法,只能在正庭一边抱着她一边阅着天书,偶尔视觉疲劳看看怀中的小徒弟,竟然心情会放松不少。
毕竟……靠死皮赖脸认师父、一个小姑娘大半夜喝醉酒躺在那么多仙阁弟子面前撒泼、为了解脱把房子拆了的人,还是很少见的……
自从这个小徒弟的到来,云珏便一次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的世界观。
轻轻地触着她长长且浓密的睫毛,韩若儿梦中呓语,他便停下了手怕吵醒她,只是如此静静地望着她,思考了很多。
对于这个小徒弟曾经所犯的很多错,他也不是没动怒过,相反,他还曾出手打过她、罚过跪、关过静室,但是他每一次都会非常心痛,他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孩子犯了错,家长动手惩罚不过是无奈之举,谁让,她屡教不改呢?
不过如果可以,他倒宁愿保护这个孩子一辈子。
“师父……”怀中的小人儿忽然面色惨白,冷汗浸透了整个衣裳,蜷成一小团抖个不停,正奋力挣脱他的怀抱。
“若儿,怎么了?”云珏拥得更紧些,那如远山般的眉毛簇成一团,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脸,欲唤醒梦境中的她。
“韩若儿这是幻毒发作了,圣尊不必紧张。”
那如溪水缓缓流淌,又似空谷九转回音的声音在耳边飘然响起,甚是悦耳,不过弹指间,绝美的仙子已到了眼前。
“你不喜欢我叫你云珏,那我唤你圣尊可好?”仙子轻纱半掩着嘴,莞尔一笑。
“圣尊这样拥着女徒,似是不妥呢。”当清浅真真切切地望着云珏怀中正趴着个人儿时,眼中划过了一抹微颤,不过一瞬又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这个美丽的仙子,总是能牢牢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无妨。”他淡淡一语,终于将韩若儿放在了塌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在怕,瑟瑟地发抖。
“清浅不才,曾经学过锁梦之术,可以窥出圣尊爱徒是被何梦魇缠身,同时也可以看出若儿姑娘所中的幻毒是情、贪、欲的哪一种,只有找到根源,才能对症下药不是?”
清浅颔首,美目盼兮,仿是有一束流光在其中闪闪划过,美的让人痴醉。
“不必了。”云珏替韩若儿细心地掖好了被角,头还未回头看她却已作出言语。
“圣尊难道不想知道您的宝贝徒弟心中所患的幻毒是哪一种吗?或许她的内心,比你眼中所看到的人要深邃得多。”清浅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似是笃定,又像是猜疑。
“我既是她的师父,理应当相信于她,幻毒是抓住了大多数人的心理弱点——情、贪、欲,她本就是鬼派出生,又还是个孩子,误犯了其中一样也很正常,我并不打算追究,更不会怪罪于她,至于清浅上仙所说的窥梦之术,还是就此作罢吧。”云珏终于回头看她,只是面无表情。
五官犹如雕刻般俊秀,亦如百年前一般,只是心境早已不似当初,现在的他,清冷且带着一股遥遥的距离感。
清浅苦涩一笑,眼神迷惘——她早该猜到,这一百年,她已经彻底失去了他,只是,为什么不肯遗忘呢?
“清浅心中一直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只是这个心愿,只有与圣尊一起才能实现,不知圣尊可否能赏脸,助清浅一臂之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