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才让你送出去那个孩子。这是他在这世上仅剩的一点牵绊了。”

苗玄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牛洪亮哭着从巷口跑回家来，进门时被绊了一脚，啪的一声摔趴在地上，两只手都磨破了皮。

像是根本没有感受到痛，他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跑到孔佑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一点松子糖，塞进孔佑的手里。

“我不要你的糖了，你让我爹和娘都回来吧。求求你了。”

苗玄弈看着牛洪亮小心翼翼地样子，于是蹲下身子对他说到。

“你爹娘都被妖怪害死了，你爹的尸体被他烧成了灰，那你娘的尸体能让我的虫子们吃掉吗？它们有点饿了。”

孔佑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家伙根本就没听懂自己的话啊！

牛洪亮被苗玄弈吓到了，转身就跑回屋子里，趴在血肉模糊，样貌恐怖的尸体上，颤抖着对苗玄弈大喊。

“坏人！不准你吃我娘的尸体，你是个坏人！”

苗玄弈还要开口，被孔佑眼疾手快地阻止了。

“闭嘴，你现在先不要说话，等会儿我再告诉你为什么。”

苗玄弈听话地点了点头，虽然不能理解孔佑和那小孩为什么对一具尸体如此执着，但是谁让孔佑是自己的朋友呢。

孔佑走进屋内，对牛洪亮说到：“不会有人动你娘的尸体的，我保证。”

牛洪亮一点也不信任孔佑，挥动着小手试图把孔佑从母亲的尸体旁赶走。

“你是不是还有个妹妹？你妹妹呢？”

孔佑的问话让牛洪亮愣住了。

“你妹妹是不是被你爹送走了？你知道你爹把她送到哪里了吗？”

牛洪亮倔强地瞪着孔佑，哑着嗓子说：“妹妹被送到有钱人家享福去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刚才亲眼见到了，你爹早就被妖怪害了，那个把你妹妹送出去的根本就是个妖怪。你如果宁可相信妖怪的话也不信我，那我就没办法了。”

孔佑说完转身就走，只是脚步比平时慢了许多。果然还没迈出屋门，身后就传来牛洪亮的声音。

“我知道，我带你去，你帮我救妹妹出来好不好？我长大了一定会报答你的。”

孔佑停下脚步，扭头对牛洪亮说到：“走吧，带我去找你妹妹。”

牛洪亮的身上沾满了母亲的鲜血，他奋力地迈开步伐，往‘堂会’的临时据点跑去，那落在地上的脚步，就是这个孩子为‘堂会’敲响的丧钟。

——

林栓驴，江阳城，汝县，疙瘩李村，有名的懒汉。

此时摇身一变，不止名字变成了林青城，还浑身的绫罗绸缎，十根指头上个个都戴上好的玉扳指。

林栓驴站在众人面前，神情狂热地说到。

“兄弟姐妹们，大家都知道吃什么补什么的道理吧？你眼睛不好就吃些鱼眼睛，腿疼就多吃猪蹄子。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下方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叫好声。

林栓驴挥了挥手，止住了人们的叫喊，再次开口。

“所以啊，哪有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呢？吃苦是成不了人上人的，只有吃......”

林栓驴的话语被院门处的轰响打断，他面色不虞地对着在门口把手的两人挥手示意，然后准备继续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