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如织的街道上,骄阳似火。
小六跟在林墨身后,不时抬手拭去额头的汗水。
不知是天气太过炎热,还是心中紧张所致,小六总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团无形的火焰包围中,不断地在炙烤着他,令他酷热难耐,燥热难安……
小六借机抬手擦汗,眼角余光偷偷往身前那道潇洒悠然的身影上瞄去,心中暗自盘算着什么。
“嗯嗯……哼哼……嗯……哼哼……”
林墨自顾自地哼唱着小曲,丝毫未注意到小六的小动作。
小六收回偷瞥的目光,听着林墨哼唱的那莫名轻快的曲调,心中原本的紧张情绪,这才略微缓解稍许……
“少爷今天心情不错啊……”小六暗自嘀咕,干巴一口唾沫。
犹豫片刻后,小六鼓起勇气,笑着恭维称赞:“少爷,您这是哼的哪家小曲,怪好听的,呵呵……”
“哼嗯哼……”
突然听到小跟班的话,林墨口中的小调骤停,话音紧随其后:“这首歌叫【飞】,你也觉得好听吗?”
小六连忙点头,竖起大拇指:“好听好听,少爷您唱得真好听!”
“呵呵,你呀……”林墨笑了笑,却未继续说下去,而是继续哼起了曲子,慢悠悠地在街上闲逛。
小六见林墨心情不错,心中暗自窃喜,看来自己今天有机会淡化之前的种种过失,免受其罚了……
“少爷……”小六欲言又止,心中忐忑不安。
“有话就说。”林墨轻轻摇摇头,依旧哼着曲调,不紧不慢地顶着烈日闲逛。
“果然还是沉不住气,耐不住性子,看来还得本少爷好好调教调教才行。”
“少爷……”林墨说了些什么,小六压根没听入半点。
小六心中一直在挣扎,如何开口,才能在少爷心情不错的时候,让他淡忘今天的事情……
小六心中权衡一番,最终还是牙关一咬,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一股脑地把心里的话直接吐了出来:
“少爷,小六知道错了,希望少爷不要拿小六去报官啊,小六也跟了您一段时间了,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六这一回吧,小六下次不敢了,求……”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行行好啊,这位大人,可怜可怜我儿……”
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伴随着断断续续的乞讨声,乞丐正一步步朝着他们靠近。
小六的话被这声音稍微打断了一下,但他还是接着说道:“少爷,小六下次不敢了,求……”
小六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一口气说完心中所想,心中负担落地的同时,紧绷的神经也瞬间松弛,只待听候林墨的发落了,小六觉得自己已然豁了出去。
“呼~”小六轻松口气,第一次感觉空气都是那般的新鲜。
只是,当一抹耀眼的阳光刺入小六双瞳时,小六微微眯了眯眼,然后两眼一茫然:“少爷……人呢?少爷人呢?”
“不是……刚刚少爷明明还在眼前的,怎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这一会功夫,跑哪去了?”小六心中一愣,然后突然一惊:“糟糕,自己不会把少爷跟丢了吧?”
小六急忙瞪大双瞳,环视四周,四下打量起来。
小六目光不断略过周遭的人影,想要在来往的行行色色的人群中,赶紧找出自家少爷的身影。
“少爷!少爷,你在哪?”
小六焦急地呼喊着,额头上又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小六真的很惶恐,在人群中慌乱地穿梭着:“自己这是把少爷跟丢了,那如何敢跟老爷交代啊!”
要知道,老爷出门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他,一定要把少爷盯紧了,不能离开自己视线半步,不能再让少爷去烟柳之地,这到时候要是被老爷知道,自己把少爷跟丢了,回去以后,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啊。
“少爷……”
“少爷……”
“少爷……你去哪儿了……”
正当小六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乞丐的乞讨声:“这位爷,行行好,我……”
小六随声瞄了一眼,刚跨动的脚步硬生骤停,突然迅速回头:“等等,那是少爷?”
在衣衫褴褛的乞丐面前,一道与之格格不入的雪白绸服身影正矗立在乞丐面前。
“那是少爷,少爷!”小六眼中一亮,欣喜若狂。
少爷没丢,这可太好了,祖宗保佑!
“少爷!”小六高呼一声,撒腿就狂奔了过去。
刚来到少爷身后,小六喘着粗气:“少爷,可算找到您了,吓死我了。”
“砰砰砰!”
衣衫褴褛的乞丐突然看见小六跑来,乞丐浑浊的双眼顿时一亮,以为对方是位贵人,是跑来给自己送吃食的。
乞丐立刻颤抖着破碗,跪抚着向前,敲打着手中的破碗之后,颤微微地向小六捧起了破碗:“行行好,这位大人,给口吃的,给口吃的。”
乞丐突然戚身向前,一股难闻刺鼻的气味顿时侵入小六鼻腔。
“我去……这什么味啊!好臭啊……啊……臭乞丐,给我滚远点,去别处乞讨去……”乞丐的不请自来,让小六眉头紧皱,一脸便秘的模样,难看至极。
小六捏紧了鼻子,小小微微向前几步,隐隐挡在了林墨身前,浓重的鼻音脱口而出:“少爷,您先走,这里味大,咱还是远离着,免得弄脏了您。”
“嗯?”见小六微微挡在自己面前这架势,林墨也是一愣,随即嘴角微微泛笑,看来,这小六还是挺忠臣护主的。
林墨并未说什么,突然伸出雪白的手掌,轻拍在小六肩膀:“小六,拿点碎银给他!”
小六呆愣了一下,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由于之前的意外,所以小六也并未说什么,赶忙小心地在怀中鼓捣了一阵,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随手就丢入乞丐破碗中。
“叮当当~”
碎银丢入破碗的声音。
“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