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

因为沈母被平，反，她和沈父又回到了原本住的那栋房子。

这房子是战争年代就修建的小洋房。

沈清霁提着行李，来到熟悉的家，他看着再次焕发出生机的院子，百感交集。

他以为，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回来了。

正在他出神之际，忽然听见了屋里传来动静。

“沈识泽！你清醒一点！！”

“你不要这样！”

“那是儿子的东西！你不要摔！”

听见郑婉心的声音，沈清霁呼吸一颤，连忙拍门，“妈！妈！开门！”

“妈！我回来了！开门！”

郑婉心努力抱住沈识泽，听到沈清霁的声音，她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手不由自主地松开，沈识泽就挣脱开，拿起桌上的相框砸到了地上，嘴里还念叨着:“毁了也不会给……不给……”

“有本事……你们……弄死我……老子不怕……”

他疯魔了一般，冷笑着踩踏着地上破碎的相框。

相框里的沈清霁的照片被踩破，染上了污迹。

郑婉心心疼得不行，沈清霁还在外面敲门，她顾不上什么照片了，连忙打开门。

打开门的一瞬间，看见沈清霁，她眼里的泪更加汹涌，“小宝……儿子……你终于回来了……”

沈清霁抱了抱她，连忙走向屋里，“爸呢？怎么样？他……”

来到屋里，看见以前意气风发，永远体面儒雅的父亲坐在地上，疯疯癫癫的大笑，沈清霁愣住了。

他没想到事实比信里，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父亲……父亲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瞬间红了眼眶。

“爸……”

他嘴唇张了张，艰难地出声。

沈识泽看了他一眼，突然起身，使劲推了他一把，“你是谁？你也要我的东西？！”

他的眼神恶狠狠的，沈清霁脸色苍白。

从小到大，父亲从来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也从来没打过他，骂过他。

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父亲拉着他的手，带着他去他的实验室，笑眯眯地教他各种知识。

不管他学得怎么样，父亲都会亲他一下，鼓励他，夸他聪明。

郑婉心在一旁哭得狼狈，“识泽……你怎么……你怎么能连儿子都忘了？这是你最喜欢……最骄傲的儿子啊……”

她拉着他的手，颤声道:“你仔细看看，这是儿子！是咱们的小霁！是我们小宝啊！”

“小霁……小宝……”

沈识泽垂着头，忽然又变得平静，或者说变得呆呆的，只是嘴里不停念叨着，“婉心……小宝……”

“爸，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沈清霁扶着他的肩膀问。

沈识泽像是没听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地小声念叨……

沈清霁缓缓垂下手，脊背僵硬。

“小宝……”郑婉心轻轻抱住他，摸着他的背，“你别伤心，你爸不是故意不认你的……他也不想的……他只是生病了……”

过了很久，沈清霁终于接受了父亲确实精神出了问题，连他和母亲都不认的事实。

“妈……他……带他去医院了吗？”

郑婉心擦擦眼泪，“嗯，去了，可医生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治疗没什么进展。”

“妈，你辛苦了，我回来了，别怕。”

如今，母亲也只能依靠他了，沈清霁不会让自己一直沉浸在这种情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