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诸位可有破局之法?”
坐在正堂上位的姜秉文看向首下的一众县衙官吏皆是缄口不言,顿觉头痛不已。
但此时,他也心中倍感欣慰,因为何光启回到县衙后,立即主持大局,稳定人心,召集全县官吏并且集结乡兵以应对可能发生的一切情况。
想到这,他便看向坐在左边下首的何光启:“何县丞,你可有何良策?”
“回大人,下官以为此事非常,当即刻上报青州府。”
“嗯,先前我已然手书一封,令府兵乘快马三匹递上府衙,不日便可送达。”
“大人英明。以下官看来,如今流民所需无非住食两者。饭食者,我等刚结束秋收事宜尚可提供一二,但住处却是当下最棘手的问题。”
“还请何县丞细细说来。”
“如今已处十月下旬,已深秋转凉,若不能在冬至以前解决住处的问题,那么这些百姓面对凛冬天气大多凶多吉少。”
“听何县丞怎么说,我等便要开门,将这些流民放进城内?”何光启话还没说完,便被座下一位发须斑白的老者打断。
“郑主簿且先莫急,若开城门定会引起我等治下百姓的骚乱与不安,我定不会做这昏庸的决策。”
听到何光启这么说,那发须斑白的老者才将语气缓和:“如此,既是老夫冲撞了,还请何大人继续。”
何光启点点头,便继续说道:“下官的计策便是在城外规划一片土地,以户为单位平均分配给流民,由官府规划图纸,并派出官吏加以辅助,让这些百姓自己修缮房屋。
在此期间,我等向只需向其提供饔飧即可。”
说到此处,何光启与姜秉文的目光相互对视,前者继续说道:“当然,流民修缮好房屋也将临近冬至时节,如此一来,官府既无需多支出银两,又可收纳千余百姓,对我寿光只有利而无弊。”
“何县丞此法甚好,不知诸位还有何提议?”
“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
“郑主簿但说无妨。”
“何县丞方才说要收纳这千余流民,但这流民如今并无土地,纵有住处,也无收入来源。莫非我县衙要一直养着这些闲人?”
“郑主簿此言差矣,我此举乃是效仿范公文正之行。
范公文正曾整合流民行以工代赈之法,不仅着实起到救济流民的效果,同时节约官府开支,还借此竣工一大批民生工程,我等为何不可如此?”
“至于粮草一事,如若不足,我便上报府衙请求减免今年税收,毕竟性命关天,民心可贵。”
郑方恒郑主簿本想再说,却看出县令和县丞态度坚决,便只好诺诺称是。
姜秉文环视下座一周,发现无人再有异议,便说道:“既无人再有异议,此事便暂定如此,全事就由何县丞操办。
此事出非常,有劳诸位多加上心,今日便到此,诸位操劳,就早些回去歇息吧。”
众人皆离坐,拱手说道:“谢大人,大人怡遑。”
少时,除今日当值的两位官员,便只剩下了何光启与姜秉文。
“姜大人,这些百姓虽妇孺居多,但也不乏青壮汉子,如此一来,便可派遣其修缮城防或开垦荒田,属实一举两得。”
“不错,宋时便有范公文正借流民以治黄河、苏公文忠赈难民以修苏堤。我等如今以工代赈,无非是拾前人牙惠罢了。”
姜秉文啜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此事就全由你来操办。”
何光启面色扭曲,但依然肯定的答到:“下官遵示。”
姜秉文还有一句话没有说,他自感自己恐不会久居于一县之令,所以要尽快的培养接班人,如此才不会使寿光县的益政隳颓。
又与何光启商谈了一下往后政事的细节,天色已极晚,便把何光启打发回家,让他好生休养一番。自己也回到了位居县衙后院的住所。
“阁下一天下来原来是急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也就吃饭时间你一窥阁下的真容。”
姜秉文推开院门,便看到陈良就坐在方桌上兀自的狼吞虎咽的吃着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