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交头接耳。”
一名吴兵发现了这边的情况,用戈背砸魏武肩部。
魏武吃痛,闷哼一声,却也不敢反抗,只是默默地挪开了身子,与秦路拉开了距离。
一刻钟后,山麓间搭建起了五座行军大帐,秦路等战俘被驱赶着进入最右侧的营帐内,让他们自行歇息,营帐内留了两名吴兵把守。
那两名吴兵一脸疲态,不多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让秦路见识到了什么叫“站着也能睡着”。
这时,魏武又蠢蠢欲动起来,他不断地在一名名战俘耳畔低语,密谋着什么,但这一回,他刻意避开了秦路。
很快,其他与魏武密谋的人,看向秦路的目光多了几分嫌恶,纷纷聚拢到魏武身边。
如此一来,在这不大的营帐内,俨然分成了两派,以魏武为首的战俘们是一派,秦路独自成为一派。
秦路顿时明白,自己被孤立了。
他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无悲无喜,就像一个冷漠的看客。
又过了片刻,两名吴兵提着两个饭桶和一叠瓷碗走了进来,吆喝道:“开饭啦。”
战俘们一阵骚动,一起围拢上来,乱糟糟一片。
其中一名吴兵拿着木柄汤勺狠狠敲击战俘们的脑袋,骂道:“伢子们,都给老子排好队,一群贱骨头。”
战俘们捂着脑袋大叫,连忙后退。
“你,过来。”那名吴兵见秦路躲在最后面,没跟其他人争抢,便一指他道,“你来分餐。”
秦路默默走了过来,从吴兵手中接过木柄汤勺,抽空瞄了一眼木桶,见第一个木桶里装的是由黑米和米糠糅合成的米饼,这是一种被称为“粑粑饼”的贱食,因为纤维粗糙还糊嗓子,只有穷人或奴隶才会吃这种东西。
第二个木桶里装着一桶清澈见底的粥,只在最表层漂浮着几片菜叶,见不到半点油星。
战俘每人一块粑粑饼加一勺清粥。
这点食物提供的能量明显不够补充战俘的体力消耗,但吴兵们才不在乎,他们只需要保证进入合浦郡前,战俘们不被饿死就行。
秦路一勺勺地分下去,轮到魏武的时候,他故意少舀了半勺清粥。
魏武大怒,瞪着一双牛眼,粗着嗓门大声斥责:“憨大个儿,你故意跟俺过不去是不是?为什么别人都舀满勺清粥,只给俺半勺?”
“爱吃不吃。”秦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俺揍死你小子。”
魏武表现出脾气火爆的一面。
他一脚踢翻了装清粥的木桶,伸手去抓秦路的脖子。秦路在警校的时候,可是学过专业的擒拿术的,自然不可能被对方得逞。他向后撤了一步,躲过魏武的一击,在后者撤招的时候,突然快速出手,掰住对方的手掌,一根小拇指被向后掰成了九十度。
魏武疼地哇哇大叫,忍不住转身面向后面,想转个圈摆脱秦路对他手掌的钳制。
秦路突然一脚蹬出,踹在他屁股上,让他结结实实吃了一个屁股蹲儿。
其他战俘见什长被打,一窝蜂地围拢上来,就要跟秦路干架。
“干什么,干什么,都老实点。你们这群坏伢子,贱骨头,皮痒了是不是?”两名吴兵一边用长戈猛砸众战俘,一边维持秩序。
战俘营里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吴兵的百夫长谢童。
一群吴兵手持长戈涌进营帐内,对着战俘们一顿暴力输出,将这场规模不大的暴乱弹压了下去。
谢童在亲卫们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等他问清事情的经过后,看向秦路的目光多了几分兴趣。
“你很能打是不是?跟我来。”
谢童转身离开,而秦路也在两名亲卫的押送下,紧紧跟随在他身后。
在离开的时候,他眼睛的余光看到,魏武正偷偷将一柄短刀揣进怀里。那柄短刀是刚才混乱中,从一名吴兵身上掉落的。
秦路没有声张,更没有举报给谢童,只是任由亲卫们推着走出了营帐。
外面阳光依旧炽烈,但太阳的位置已经从正南方转移至西南,微风吹起,将人心底的焦躁情绪都吹跑了。
一群吴兵围成了一个大圈,留下一道缺口,可容两人并肩而入,谢童大咧咧地站在圈内,等待秦路被带进来。
谢童审视了秦路一会儿,饶有兴趣地问道:“听说你刚才一招就制服了魏武,用的是什么招式?”
秦路刚才制服魏武的那一招,是擒拿术中的分筋错骨手法,不过他并不想暴露这些,因此沉默了一会儿后,胡乱回道:“哪里有什么招式,不过是山野村夫胡乱使出来的庄稼把式。”
“你不愿回答也没关系,”谢童笑了笑,边解身上的黑色竹甲,边说道,“谢某早就听说,越国多游侠,擅长搏击之术,早就想领教一番了。既然你身上怀有搏击术,刚好我见猎心喜,咱们来打一架,也让我试试你的身手。”
谢童将竹甲解下,扔给亲卫。秦路这才发现,那套竹甲是由竹片用铜线连缀而成,这样一套竹甲,不仅可以抵挡兵刃的劈砍、捅刺,而且穿至身上,还能利用竹片的隔热功能为身体降温,难怪吴国的竹甲兵横行天下。
“来吧,全力施为,让我看看越国游侠的实力。”
卸掉竹甲后,谢童露出胸前精悍的肌肉。他拍拍手掌,做出一个相扑的动作,招呼秦路动手。
秦路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