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窗帘将外面的世界与米剑卡的房间相隔开来,屋内可以说是一尘不染,除了一张角落的椅子,所有家具都被摆放的井然有序。
“我可以坐这吗?”柒指着这张角落的红木皮质椅子,小心翼翼的向身后的米剑卡发问。
“不行,那是我的位置,你从卧室再拿一把。”卧室和客厅直连,这个角落的位置斜对着大门,坐在这里可将整个房间尽收眼底,“你确定不在前台没问题吗?”
“早上谁来吃炸鸡呀,店长还要好一会回来呢,马上结束就行。”柒刻意强调了‘马上’两个字,语气倒没有一丝的慌乱不安。
米剑卡冷笑一声,在他的额头忽又亮起了那环洁白无瑕的铭纹,一柄短利的骨质匕首悄无声息地从他的右手手心伸出,他就静默的站在柒的身后,眼神犀利仿佛俯冲猎物的雄鹰。
柒双手抱着一具黑色的懒人沙发从卧室挪步走出,沙发有点大,她仰着头才从上面露出一双清澈大眼,好奇的问:“呜,死灵施法就是靠着脑袋上的这圈铭纹吗,真是不可思议。”
米剑卡心里觉得奇怪,“你不怕我?”
“你们救了我,我为什么要怕你们?”柒也是满脸困惑。
“我们?我们!”米剑卡突然反应了过来,眼里的精光如探照灯般倏的亮起,“我知道了,就从你是兽人那里开始重新说。”
米剑卡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将上身衣服迅速脱下,剥开胸膛里的仿生填充物,露出了空洞似深渊般的躯壳和与脖子相连的两只苍白手臂,双臂和肩膀如释重负地向外伸展,卸下伪装后的他才是最佳的杀人状态。米剑卡双脚紧踩地面,似一张蓄势待发的弹弓,只要稍有不利便可瞬时弹出。
“嘻嘻,别这么严肃嘛。”柒将沙发放在距离他一米多远的地方,轻松自然的把身子陷入其中,丝毫不在意对面闪烁寒光的那把骨刃。她目光茫然地望向天花板,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你将我们如何救你的过程从头到尾说一遍。”
“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
“快点!”
以下是柒的自述:
我确实是个兽人,但不是人兽杂交出来的怪物,而是后天被植入晶兽脊柱、骨骼培育而成的,不过在研究员眼里我们都是一样恐怖的东西。
就在一个多月前,我还被关押在墨原市远城区的一座地下研究所里,他们称之为特殊学院,培养怪物的学院吧。嘻嘻,我还挺喜欢他们命名集中营的方式。
你肯定想问为什么要进行这样的实验,其实主要原因还是人类奥术觉醒概率太低,大概每1000个孩子里面才能有一个对奥能有所反应,更别说要培养出优秀、忠诚的奥术师来对抗兽巢了,他们就是想研究兽人来组建新的军队。奥,对了,这个研究所就是在漩涡战争时候被创建的,这是我“室友”告诉我的。
我在那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到我曾经的记忆只剩一些模糊画面,但是就是这些仅存的、碎片的、温暖的画面,能让我一直坚持活到现在。我是所有试验品里面最弱的,对自己的前景其实不抱多少期望,死在研究员手里大概是迟早的事。但是我仍有求生的欲望,我想我的父母,我想再和他们见一面,可是我又害怕,害怕我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认不出我来,其实我肯定也认不出他们了吧。
抱歉,话说的太远了,我已不想回忆在‘特殊学院’进行的‘特殊学习’,再说这对我们的谈话也毫无益处。
事情发生转机大概是在一个多月以前,我还被关在一个逼仄阴暗的囚室里,他们用一种特殊的锁套在我们脖子上,让人根本发不了力,也用不了奥术,就像虚脱一样。
我是七号,住在我隔壁的是三号,我们都没有名字,名字在这种环境下来说也毫无意义。我们之间隔着一道胳膊粗的铁制栏杆,通常我们会在午饭之后一起聊自己最近看的新书,对,即使这样的地方也有书。他们就是要在黑暗中戳开一个洞,一个透着美好亮光的小洞,告诉我们生活不止如此,要对生命有希望,以此来减少实验体的自杀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