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北祖庙。
纵使迁都,原暨北祖庙仍作为大祁祖庙,沿用至今,除了开国皇帝赵怀度外的赵氏列祖列宗皆葬于此。
面朝列祖列宗牌位,赵羡渔手奉焚香,敬告祖先,而万玊臻身着一席绣金凤镶百珠的蓝彩红底礼服站于其左后侧。
万玊臻一反常态的紧张,生怕列祖列宗不接受她似的,手指不停地摸着腰间嵌着的那颗极为贵重的白东珠打转,眼睛时不时地瞥向赵羡渔。
赵羡渔看起来一如往常的冷漠,并无异色,殊不知他内心犹有千军万马驰骋奔腾,想怒却怒不出,因为这次无论他如何保证,万渊都油盐不进地在他身上设下了高防版控制言行的秘术——即:纵使万渊本人不亲自盯着,他都造不了反的那种秘术。
受祭祀官的引导,赵羡渔、万玊臻顺利地完成叩拜礼。
两人登至祖庙高坛,俯瞰整齐列阵的人山人海。
他们发现,人海之中,没有万渊和郑兮淼的身影。
如此重要的日子,郑兮淼为何没有出现?
起先,苏东升暗地里很是疑惑:自合卺宴开始,郑兮淼就不见了踪影,像他这样无私奉献的人,不应该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撂挑子。
其后,苏东升经过设身处地的一番思虑,感悟:郑兮淼本就身子骨弱,先前刚为自己身受重伤,最近又为操办大婚事宜劳心费力,所以十之八九是累病了,都怪自己没能好好关心他。
不过,苏东升的心中还藏有另一个疑问:王妃和郑兮淼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操办大婚事宜期间,苏东升明显地察觉到,王妃对郑兮淼不一般的狠,把苦活累活全都安排给了郑兮淼,净挑他一个人累,搞得自己这个主婚正使看在眼里却只能干着急,真是惭愧得很!
正如苏东升所想,郑兮淼大病了一场,但不是累病的!
他的病多亏了两个人,其中第一个就是赵羡渔,因为他正是赵羨渔选中的人!
当时,赵羡渔计划从来来往往的宾客中,挑一个与自己身形相似之人,谁料所来之人矮的矮、胖的胖、瘦的瘦,几乎全都不合适,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背影相似的,竟是郑兮淼。因为情况紧急,所剩时间不多,不得已之下,赵羡渔痛下决定,就选郑兮淼了!
郑侯府。
郑兮淼素爱晨读,若按平常,天刚蒙蒙亮他就起了,可今日日晒三竿仍未出屋。
宋流儿进屋一探,发现他像是中邪了一样的口鼻冒烟,额头滚烫的像烧开了的热水,无论宋流儿如何唤都唤不醒,急得她手慌脚乱,好在残留一丝理智,知道唤小厮去请大夫。
说来也巧,小厮刚出府没两步,就巧遇自称“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高人卜算子。
高人医术果然神乎其神,入府之后,对着郑兮淼就上演了一套隔空探脉、以气凝针、针贯百穴的高深技法,看得旁人一愣一愣。
不出一炷香,郑兮淼就烧退人醒,虽说醒来之后的郑兮淼缺失了部分记忆,但好在脑子清晰,没烧糊涂。
高人出府之后。
他前脚刚走出郑侯府的视野范围之外,仲衍后脚就从赤青玉琅戒中蹦了出来。
“公子,我错了。”
“下次用药仔细些,人差点被你害死了。”万渊随手弹了下仲衍的脑壳,嘱咐道。
导致郑兮淼大病的第二个人,则是仲衍。
万渊命仲衍收拾烂摊子,有一个环节是喂郑兮淼吃“忘尘丹”,目的是清除郑兮淼的记忆,然而却被他喂错成了闭穴丹,致使郑兮淼百穴阻塞,气积聚于体内不得出,化作内火灼烧着他的筋骨,幸好万渊及时赶来,不然郑兮淼真要去鬼域和阎王报道了。
“是,多亏了公子。”仲衍惭愧地点头。
“下不为例!”万渊探首凑近仲衍,宠溺地摸了摸仲衍的头。
仲衍看着万渊,脸上却转瞬浮现出一副想笑却强忍着不笑的表情。
“想笑就笑,何须忍着?”说着,万渊揭掉脸上的真皮面具。“早知它能让你笑,我早该戴给你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