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内十分安静,能隐约听到帐外荒原上呼啸的风声。
裴玉明细细地摸索着蚩尤环的花纹和痕迹,半晌不语。
一旁的幕僚不敢言语,只是袖着手,默默瞧着裴玉明作为。
裴玉明轻轻地将蚩尤环合上,又再度打开,几番反复,他的眸子也随着蚩尤环的开合,闪动着精光。
慢慢的,裴玉明唇角拉出一道弧度,泛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咔哒,裴玉明将蚩尤环放置在桌案上,回头向幕僚说道:
“许先生,你带上此物,去一趟津南,与婉娘汇合。”
“是,小的遵命!”
…………
津南城,方家母女所在的小楼旁,热闹非凡的街市上,一骑快马疾奔而来,不消片刻,便停在了街市上最热闹的茶楼前。
马上轻捷地跃下一名文士装扮的瘦削男子,正是裴玉明身旁那位许先生。
他将马缰绳丢给了茶楼小二,自己咚咚咚地上了二楼,进了一个雅间。
婉娘端端正正坐在雅间内,闻听推门之声,淡然地从窗边转过脸来:
“许先生!世子爷有何吩咐?”
许先生拱手见了礼,笑道:
“婉娘还是如此开门见山,爽快!世子爷吩咐小的,将此物带来给你。”
闪着润泽光芒的蚩尤环出现在了茶桌上。
婉娘挑了挑眉毛,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含着一丝讥诮:
“怎么,咱们的世子爷是命你来送礼给那个方家小丫头的?”
“婉娘说笑了,世子爷吩咐,命你去将这只蚩尤环带去,寻那个裴家老太太说话,她年龄最大,又还没有糊涂,必定对当年之事了解最通透的。”
许先生不疾不徐,缓缓道来。
婉娘这才舒了口气,拿起蚩尤环,对着窗口的光线观赏了一番,赞道:
“果真是手艺精湛,怪道当初千金难求!世子爷可还有其他吩咐?”
“世子爷吩咐小的,在津南留驻几日,待你问出消息来,若是牵涉甚大,便由我出面联络衙门中人,我为男子,方便走动许多。”
“如此甚好。”
“世子爷还问问,那位方小湄,如今在这津南城中过得可还好吗?”
婉娘正要收起蚩尤环,闻言脸皮扯了扯,到底没拦住嘴角往下一扒拉:
“世子爷分明清楚地知道方小湄每日的动向,怎么还要再让你动问一遍?甚是无趣!她能有什么不好!吃得好,睡得好,天天盘算着把铺子开起来,每天做梦都在想怎么发大财!”
许先生闻言顿了顿,哈哈一笑:
“如此说来,这位方小湄是个爱财如命的姑娘了!”
“可不是嘛!照我说,商女就是商女,眼界实在狭小!”
…………
如今方家小院里头热闹了许多,不时会传出几个女人彼此招呼的声音,也不时响起摆弄玉石发出的声响。
“阿嚏!阿嚏!”
正在操持家务的方沁湄连打了几个喷嚏,揉着微红的鼻头奇道:
“这也怪了,如今天正热,难道我还热伤风了不成?”
沙拉拉,沙拉拉……方嫂子坐在光线明亮的一层楼房后开间内扎砣,才一歇儿功夫,后背便渗出汗来。
裴师母拄着拐棍慢悠悠走进屋内,瞧着她微驼的背影,眼里透出些心疼来,又不敢高声惊扰,复返身走出门来,对正在菜地里扒拉菜叶子的方沁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