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尴尬一笑!慢悠悠地起身,亦步亦趋地走到到桌子旁,此时真是感觉有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了。
她撩了撩袖子,慢慢地拿起毛笔,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准备下笔的时候,她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抬眼看向了杨倩儿,冲其微微一笑,“敢问倩儿小姐是否擅长笔墨?“
杨倩儿一愣,娇羞地点了点头!
陆晓放下了毛笔,沉凝道:“我乃一介书生,不敢奢求未来之妻精通琴棋书画,但求她知书达理,略通笔墨,日后两人相处也能相谈几句,张大哥乃是我至亲好友。”说着,陆晓转而面向张翼德,背对着杨夫人和杨倩儿,冲其眨巴眨巴眼睛,缓声道:张兄,多谢一路照拂。你我情同兄弟,在东京时一起喝酒畅聊,亦是我与倩儿的见证者。不如就由张兄代为通传地址...”
陆晓的话尚未说完,管事儿的便匆匆走了进来,焦急说道:“夫人,大事不妙,厨下的石婆子突患高热,倒地不起,我等已将与其近距离者,尽数隔离,以防疫情扩散。”
杨夫人和杨倩儿皆是一惊,脸色骤变。
张翼德听闻此言,眉头一皱,随即朗声道:“莫要慌张!切不可自乱了阵脚!主事者,你将石婆子的病情一一道来,是否与宥阳时疫相关,尔等自宥阳至此已过去多久?感染时疫者有何症状?”
这里几人,除了陆晓有些不明所以,其余几人都有些慌张,张翼德此时却很镇静,一下子掌控整个局面。
管事儿看了一眼夫人,夫人冲其点了点头后,他才说道:“我等离开宥阳已四五日有余,因女眷众多,行进速度缓慢,途中避险而暂停此地。据说这疫病起始于发热,继而伴有剧烈咳嗽,甚至咳血,伴有胸闷、无力等症状,体质虚弱者多难逃一劫。此疾传染甚烈,接触即染,朝廷已紧急封闭宥阳,城门紧闭,严禁出入,所有发热者均被送往‘疠人坊’隔离,接受救治。”
陆晓经历过一次时疫,2003年非典,那时她上小学六年级,学校每天都要消毒两遍,中午消毒一遍,下午放学再消毒一遍,体操不做了,改成集体喝板蓝根,每一个学生一大勺,自己带杯子。时疫爆发区不在她那儿,在沿海的广东,她感觉离自己十万八千里,她们村里的人几乎都是去江浙打工,很少去广东那边儿,她对广东完全不知,只知道那里说粤语,有个改革开放的特区深圳,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广州,电视剧黄飞鸿十三姨,不就是广州嘛,紧挨着大名鼎鼎的香港。新闻滚动地播报着那些伟大的医护工作者,舍己为人的精神,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一个姓叶的护士长自愿请缨去一线战斗,留下一个三岁的儿子,最后感染了非典,离世了。
看电视上的人哭,陆晓也跟着哭!陆明胜是村医,爷爷也是村医,那段时间,有发烧的病人前来,陆晓可怕了,还当着全家人的面说:“我最近好怕死啊!爸爸,你不怕吗?”
陆明胜被陆晓问得哭笑不得。不管是爷爷还是陆明胜,亦或是妈妈,弟弟,身边人好像都不怎么关注非典,大家好像感觉这离自己十万八千里。
陆晓听管事儿这么一说,感觉这症状怎么跟非典症状差不多!
管事禀报完,张翼德沉默片刻,而杨夫人当即发令曰:“管家,速速行事,将石婆子隔离至远处,不得有误,其日常所用之物,悉数收拢,皆以石灰覆之,彻底消毒,勿使病气蔓延。”
管事面露难色,恭谨回禀道:“夫人明鉴,那些仆从丫鬟、婆子,皆因畏惧疫病,心有惶恐,皆不敢轻易近前。”
杨夫人脸色微变,杨倩儿一脸担惊受怕的样子。
这时,张翼德朗声说道:“夫人莫忧,我与管事儿一道前去安排,这等事情,粗活累活洒家最擅长,保证稳妥处置,不让病气有丝毫扩散之机。”
杨夫人闻言,先是一愣,转瞬即逝,又喜笑颜开,连声赞道:“好,你等且依计行事,万莫疏漏,事事办得周全,本夫人自有重赏。”
张翼德与管事儿准备往外走时,陆晓冷不丁举手,毅然说道:“我也去!家父大夫,也许,我能帮上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