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看对方表情依旧执着,稍犹豫了下后,还是耐心解释:“我猜测,你之前应该是知道采购科那边在收这个,但今天之后,他们那边也不会收了。我也不怕你笑话,我虽然是厂长,当年这个厂就是靠我救活的,而且现在这个厂的股权也大部分都在我手里,但这个厂,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因为它在十年前,是姓朱的。”
好吧,今天这两口子互相演,果然涉及到了更复杂的博弈。
她的年轻貌美的夫人,应该就是姓朱。
当然,人家的家务事自己管不着,谁对谁错也没必要去了解……雷江快速开口:“刘厂长,精兵简政,开源节流,确实是度过危机的常见办法,但为什么不考虑下另辟蹊径呢?这个时代,路多的很,一条不好走,还有另一条。”
这年头,一般年轻人可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再考虑到对方先前能听懂英文交谈的合同内容,应该是个有些文化见地的年轻人,刘厂长终还是松了点口风,又瞥了眼洗手间方向,“你大概还有四五分钟的时间,希望你能在这段时间里说服我。”
这厂长夫人不会是大姨妈来了吧?不然上个厕所怎么要这么久?
不过久点好啊,久点自己才有时间,毕竟等那女的出来,就是他们双方互撕,哪里还顾得上自己?
雷江把腰背挺直,面色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道:“我真正想和刘厂长谈的,可不只是这两包兔毛,而是一单可以长久合作的大生意。”
两包兔毛,刘厂长是瞧不上的,但对于眼前年轻人口中的大生意,他倒是有点兴趣。
没办法,现在的红运厂面临各种危机困境,他这个厂长也难免要病急乱投医了。
“说说看。”
雷江把语速加快,道:“您是纺织业的资深人士,应该比我更清楚,几年前棉花产量迅速提高后,各地纺织厂像是雨后春笋一般,一个接一个的成立,纺织厂越来越多,但市场需求却跟不上,就导致了供大于求。”
“这其中棉纺织品影响最大,但毛纺织品肯定也受到了直接影响。”
听到这里,刘厂长轻轻点头,再看向雷江的目光已彻底没了轻视,示意雷江继续。
雷江便又道:“您的想法应该是先把产业规模缩小,坚持坚持,也许要不了多久,这个行业的市场就春暖花开了,但如果……这行业的寒冬会持续很多年呢?难道您要一直缩减下去?您应该明白,当缩减到一定程度后,想要再起来,就不可能了。”
雷江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就他前世片面的了解,要多年以后,国有纺织厂才做到了扭亏为盈,至于私营厂,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刘厂长凝重点头。
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说的每句话,都到了他心坎里,以上,确实是他所担忧的。
因此听雷江说完,刘厂长不禁问道:“那你的建议和想法呢?”
雷江露出微笑,反问:“您觉得,现在和您相关的行业,什么处在上升期?”
刘厂长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征询似的问向雷江:“服装?”
雷江点了点头,“虽然纺织业和服装行业一脉相承,但纺织业在低谷的时候,服装行业不一定也在低谷,这个道理,您应该比我更懂。而当下的粤东省,时尚潮流已经开放,但市面上的衣服呢,还是那么老几样?您难道不觉得大有可为吗?”
都说时尚是一个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