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已经在船上飘了好几天了,按照路线计划,咱们得在凌山津上岸,这里距离凌山津还有多远?”
顺着卫沧的视线,聂纭也看见了那座城镇。
“那是柯邑,现在咱们已经过了柯邑,估计下午就能到凌山津。”
她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才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时间。
“大概在申时能到,最晚也不会过酉时。”
“也就是天还没黑的时候,咱们就能上岸。”
卫沧点点头,好像想到了什么,面色却突然严肃起来。
“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走合适,还是天黑再靠岸更好?”
“应该天色还亮的时候就靠岸好一些,拖到天黑,那时候黑灯瞎火的,恐怕不好装卸银子吧……你脸色怎么这么严肃?”
聂纭回头看见卫沧严肃的脸色,本来还有些困惑,但是立刻就明白过味儿来。
“你的意思是,有人会在那时候对我们下手?”
“咱们已经在金龙江上飘了二十多天,先不说经过这么长时间,幕后之人估计早已知道咱们这一队押送人的具体信息,就是下面押送的禁军也早就已经疲惫和麻木了,说不定他们连我服用填无星君赐福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随手将茶杯碎片丢进江里,卫沧倚着栏杆看向聂纭。
“用快马的话,消息肯定能传的比船快,如果要做埋伏,上岸装卸银子是一个好机会……你觉得呢?”
“你说得对,那时候确实是伏击的好机会,这边也确实总有匪寇出没,不过成气候的倒是没有,或者都在其他其他州府,离这里太远,连打秋风都未必能跑到这里来。”
聂纭也靠在栏杆上,低头思考着卫沧的说法。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真有人想要发难,他们会怎么来呢,给咱们水上设个埋伏?”
“有点难说,毕竟发难的方法有很多种,要是说最简单的方法……大概就是装成匪盗,甚至就是撺掇一群真的匪盗来抢劫银子。”
“不过这匪盗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仅要带走银子,而且还要将咱们这一群人尽数弄死,造成一个死无对证的局面。”
分别指了指江面和江岸,卫沧站在匪寇的角度,思考了片刻,就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艘船上有两万两银子,让他们放手是肯定不肯的,不过若是想要顺利带走银子,他们的选择无非也就两个——要么是陆路上,要么是水路上。”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既然不能猜到敌人会干什么,那倒不如用排除法,去排除敌人干不了什么,剩下的,就是敌人会选择的方法。
“走陆路不太可能,用车拉不仅慢,还容易留下车辙让人抓住尾巴,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用船来拉。”
“但是咱们脚下的大船又太显眼,容易暴露行踪,所以他们也不可能用,最大的可能也就剩下一个,那就是是用小船分装之后,再统一送到某个地方去。”
聂纭点了点头,肯定了卫沧的想法
“的确,这是他们最有可能的选择,不过若是想做到这一点,对方应当是有一个大辰之途的超凡者,毕竟没有哪个星君之途的超凡者比大辰之途更适应水上”
她想了想,接着补充道。
“而且肯定不是第一曜,很可能是第二曜甚至第三曜。”
“我打听过了,这里最近确实有那么一两个水贼头子在流窜,叫什么‘月卷鲤’还是‘碧伏龟’的,是大辰,只不过不确定是第二曜还是第三曜。”
“有点意思,这大辰之途还有什么说法么?”
第一次听说大辰之途,卫沧也是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个星君之途有什么说法。
“大辰的前三曜的名称分别是渔人,怒涛客和掌舵人,而且本身也是在低阶获得身体强化最大的几个星君之途。”
这也没有什么值得保密的,聂纭直接说了出来。
“渔人赐福本身就偏向身体强化,容纳之后不仅会让容纳者力大如牛,踏舟登船如履平地,那水下功夫更是了得,几近那水中的游鱼,一盏茶的功夫不上来换气。”
“怒涛客继承了渔人的能力,还有所强化,更是可以让自己的怒火和力量如同怒涛般汹涌而出,他们越生气,爆发的力量就越强。”
“至于掌舵人……如果真有一个掌舵人过来杀咱们,那是最不妙的情况,别说咱们两个,就是下面这一百来号禁军都可能完蛋。”
“这掌舵人的能力是什么,听起来也不像那种擅长战斗的那种名字。”
卫沧也是好奇,前面两个听起来还是蛮贴切的,但是这个掌舵人,听起来也不像是个很擅长战斗的名字,怎么直接就能给他们干团灭了呢?
“你不懂,这一曜被称为掌舵人,是因为几乎没有人比他们更适合掌舵,他们在掌舵上的能力几乎完全掩盖了他们的战斗力。”
摇摇头,聂纭倒也是没说什么,毕竟她记得自己第一次听到掌舵人这个名字时,反应也和卫沧差不多。
“掌舵人对于怒涛客本身就是一次强化,不仅能在水下潜游超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在水上还会获得方方面面的提升,而且水域越大,他们越强。”
“除了肉身的强化,掌舵人还能勉强施展一些与水相关的咒术法术,有些是他们自己琢磨出来,或者从别的大辰之途超凡者那里学的,但更多是大辰星君的慷慨赏赐的……有一说一,这位星君确实挺大方的。”
能近战能远程,这掌舵人这么猛的吗?
聂纭的叙述听得卫沧也是一愣,心说还有前期这么强悍的星君之途,这让其他星君之途怎么玩儿?
再看看自己仙首之途的行贿者,还有填无之途后面的讹子和文献家,也就是仙首第二曜的狂徒,看着好像那么回事,像有点战斗力的样子。
卫沧突然感觉自己两条星君之途都挺废的,哪怕把两条星君之途的实力都拿出来,可能也难以稳赢一个掌舵人,哪怕是地上的掌舵人。
“现在想这个也没有用,先把消息传下去吧,就说可能有水贼过来捣乱,让下面的人做好准备。”
揉了揉眉心,卫沧心中也是苦闷,这次算是碰上了一个难顶的对手。
虽然这只是一个最坏的情况,但是他也必须为这种情况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