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喜欢给人猝不及防，然后劝人想开。

接到消息，步暝欲跟大家一起回长安，地狱雀还在身后细说。

“文四宝没想到韩孝田会死，还是死在他眼前，没受住打击，当场晕厥，我走的时候，人送回了宅子，但还没醒。”

步暝最先听到的是一句‘买酒仙杀了韩孝田’，而后听到这些。

“到底怎么回事？”

地狱雀皱眉，枉斋宅一宅子的妖精鬼怪，妖怪的把戏，却没人看穿。

“文四宝查清了韩孝田……。”

从文四宝跟韩孝田是故交说起，地狱雀把自己记下的，韩孝田如何得官，又是怎么想起在深山里造船讲了出来，并重点提，文四宝虽觉韩孝田做得不对，但还是回了斋宅，求了鬼医丹南，希望鬼医丹南念在韩孝田也是为了人之后世，能救韩孝田一命。

不曾想，他这一来一回的功夫，再回去找韩孝田，两人相距几步之遥，买酒仙就当着文四宝的面，一口咬向韩孝田的脖子，吸干了韩孝田的血。

步暝听得叉腰。

“这个买酒仙！”

地狱雀心里郁极。

“都被它骗了，但想也释然，世人凡夫，若能轻易奴役妖怪，便不会奉出什么黄仙、白仙。”

偷听到这些，白奴跟新妇蛛自责，若非她二人轻信了买酒仙，韩孝田就不会死，她二人皆是防心给了世人，却忘记了要防妖怪。

步暝停下脚步，想了一翻。

“这样，我跟乔衡留下来，你带其他人回长安，虽然韩孝田已死，但他留下的谜底还得解开。”

地狱雀点头，想去客栈房间找白奴他们，步暝又叫住她。

“雀姐姐，事情就没有后续吗？”

地狱雀回头之际，笑着抬眼。

“怎么可能？它惹到的是斋宅，文四宝被跟去的长夜送回宅子后，夙夙寻了他身上残留的买酒仙气味，带着小夜枭，像疯狗一样在后面追赶。”

听地狱雀把江夙夙形容成疯狗，步暝哑然失笑。

“我以为雀姐姐跟夙夙亲近，怎么也会护着那丫头的名声一点。”

地狱雀低头笑。

“她倒有名声才行，你是没看见，她躺床上听到文四宝惊伤到晕厥，头没梳，光着脚就往外面跑，小夜枭由她带着，年纪虽小，羽翼未成，却丝毫不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神情莫不凶狠，买酒仙要让他们俩追到，难说谁要喝谁的血。”

步暝听了，笑着看地板。

“她也真是的，再怎么样，也该穿双鞋。”

地狱雀摇头，对江夙夙足够了解。

“她顾不得这些，买酒仙不仅杀了韩孝田，也伤了陈姨母的文四宝，陈姨母待她好，她知感恩，再说，她忍不了买酒仙对白奴和蛛儿说谎欺骗，怕这事让白奴她们知道了，她们会自责，会不开心，所以，丹南先生才说，让她去，不出了这口气，她不甘心。”

偷听到这翻话，白奴跟新妇蛛皆低眉眼。

自觉回长安没什么用处，她们要留下来跟步暝他们一起查案，要保护步暝跟乔衡的安全。

步暝也借着韩孝田的死，把他手下人的心理防线瓦开，初始，那些人不信，直到长安有消息传来，步暝与他们作最后的心理攻防战。

“有些事，该说了，如果你们不想你们的韩大人死得冤。”

确定韩孝田的死讯，他手下的人眼眶红起，不再挣扎，将事情摊开。

从韩孝田初到平州做节度使讲起，那时，韩孝田手底下没什么可用的人，平州本来有官，官官相护，让韩孝田的日子很难。

无事的时候，政务，他插不进手。

直到平州发生水灾，那些当官的怕被追责，这才把韩孝田拱上台面。

那时，那些人都等着看韩孝田的笑话，也期待着他因治水不利，而掉脑袋。

甚至，在赈灾银发下来以后，那些个当官的还想私吞掉赈灾款。

韩孝田豁出性命阻拦，那些人见了，便欲除之而后快，再把所有的罪名往韩孝田身上安。

但，最后，他们没有杀得了韩孝田。

因为，善有善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