铄城发过这病,周二娘是知道这病症催起命来有多厉害,看着巧月崩溃的样子心下不忍,开口劝慰。
“你先莫急,得了这病也并非无妄,一会儿先听听郎中怎么说。”
这话实是为了宽慰巧月而说,据她所知,孩子染上打摆子多半是凶多吉少,可又不能说实话绝了人家父母的希望。
邱瑾瑜心里也沉重,虽然知道豆子并非是玲珑的亲侄儿,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也很是喜欢这个活泼调皮的小娃娃,与玲珑之间感情渐笃后也开始盼着以后能得个如豆子一般虎头虎脑的儿子。
这会儿见着孩子遭罪,看着妻子小脸发白,手掌覆上了她肩头抚慰着捏了捏。
“豆子病情如何还未有定论,先别自个儿吓自个儿。”
对于此症,邱瑾瑜也没什么把握。
他经历过一城守军不击则溃,也怕这毛病在他军中蔓延,翻看过不少书籍,也找过军医共商预防之法。
军医们都说这病虽是传染病,却一直查不明是怎么在人与人之间相传的。
便是日夜看护病人的,也有始终未曾感染的,而不曾接触病患的伙夫,却都有可能莫名其妙被传上,有人说会不会染病全看天意,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十个发了病的,总要死两三个,药石无医。
后来每到夏季,他们军中都要熏些艾草,也不知道是不是此举有效,倒是从没大规模发过此症。
邱瑾瑜发了令,叫府中依此法炮制,日夜熏艾。
郎中来了之后,大伙候在屏风外,静候着郎中为豆子诊看病情。
见着郎中一脸凝重出来,巧月夫妇先迎了上去,眼中含泪等着郎中发话。
郎中对着几人拱了拱手。
“王爷,王妃,确是打摆子无疑,这病多发于炎热之地,咱们定安三年连旱,不想平安度过了两夏,今年终是没避过去啊。”
“这孩子病发得急,小人只能为他拟个方子加两味猛药,能不能挺过去,还得看娃娃自己的造化了。”
巧月扯着郎中袖子跪了下去,泪流满面。
“大夫,豆子才四岁,你救救他吧!”
老郎中虚扶了一把,为难叹气。
“打摆子难医啊,千百年间多少医者苦寻对症之药却不得,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巧月掩面哭泣,王焕扔了拐杖跪着把妻子搂在了怀里,屋中人看了这一幕心中都跟着难受,却无一人再说得出口劝慰的话。
豆子刚发了一轮病,眼下睡过去了,可巴掌大的小脸仍可怜兮兮的皱着,邱瑾瑜走到榻前看着,握了握拳头。
玲珑从方才开始就未发一言,独自退出了内室,走到窗边出着神。
自上次与木思夜会之后,就临时接到夏兆王旨意去往了凤阳,如今已过去一月有余,两人也就此失了联系。
她上次嘱托之事,木思虽应下了,却不知他到底去没去办,甚至连他如今还在不在定安地界都不知道。
此番她刚返回定安,若是制造些机会,或许木思还会现身,只是玲珑却没有万全的把握。
她毕竟还不了解此人脾性,而且木思承诺帮她,只是口头之约,她并没有什么可以牵制月苗的筹码。
上次木思提到过,说有一种不起眼的蒿草,专对此症,可眼下除了他又无人能辨认得出这青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