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清历经恶战,灵气近乎耗尽,状态其实并没比妙玉好多少。
听沈澄出言关心,她勉力绽放出一抹笑容。
“并无大碍。”
“这次,是白云庵欠了沈兄弟一个大人情。”
“待此间事了,自有补报。”
谢是一定要谢的,可这番话却不便由未来的庵主妙玉来说。
否则,话的分量就太重了。
重得极有可能会压垮妙玉的道心。
这丫头,自幼便对白云庵佛门传承的优越性坚信不疑。
想必要过好一段时间,才能够接受自己为武夫所救的事实吧。
仅存的半残木人们守在妙清、妙玉身前,为疗伤中的两人护法。
自然而然般将沈澄隔在外头。
沈澄也不在意,放目远处断为两截的巨杉,若有所思。
妙玉掌中白龙瓷碗里的清露水,在她施展“雾蒸巷”后本已所剩无几。
残余点滴,被她一丝一丝地吸纳至体内,温养经脉,治疗伤势。
待得小腹破洞基本愈合,妙玉收起瓷碗。
自始至终,她的目光均未曾自沈澄身上抽离。
“……师姐。”
“你……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重?”
“就算不扯上白云庵,妙玉既然得过这人的恩,就断不会厚颜当作没发生过。”
“但我白云庵是佛门正宗,缺月州仙家中地位可居前三……”
“绝没有以本门的名义,欠他一份情的道理。”
妙清瞟了师妹一眼,忽地挥手,让守在四方的木人退散。
她缓缓站起身来,虚弱苍白的脸上露出无奈笑容。
“师妹此言甚是。”
“可惜贫尼自觉单凭一己之力,还不了沈兄弟的恩情,便只好搬出白云庵之名。”
“师妹未来却是有大成就之人,自有独力还这人情的本领,自然不必牵扯到庵里。”
说罢,向沈澄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就算沈兄弟所言非虚,以你的实力,也远非寻常武夫所能比拟。”
“请容妙清以后,称你一声道友。”
沈澄还礼。
“悉随尊便。”
妙玉见了两人这副模样,忽然叫道:
“沈澄,你用不着自以为让我俩承了你的情,就摆出一副故作谦和的样子。”
“江湖上的武夫想要什么,我清楚得很。”
“我告诉你,你想要的,我自个儿就有门路给你,花费不了庵里资源一分一毫。”
“只要你有胆子跟着我俩,到锡卢国京城走一趟!”
沈澄笑了:
“有何不可?”
“鬼患既平,雷老儿本就急着到京城述职卸掉差事。”
“我早就答应过与他一同出发,陪他到朝堂上演一场好戏。”
妙玉瞟着他,眼里带着些许畏惧,却又闪动着火光。
“从此地到京城去,约莫得花上五六天。”
“要是我没能在路上摸清你的修为根底,到京城后,再额外送你一份机缘。”
“只看你,是否有那份本事接得下。”
沈澄笑而不语。
花时间与女人作口舌之争,本就是这世上最不化算的事。
更别说是与像妙玉般的小姑娘作口舌之争。
年华尚浅的姑娘们总是有股错觉。
以为自己还有很充裕的时间,能花在嘴皮子上的。
沈澄却没心力陪她耗着。
此刻他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尽早回家好好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