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就在裴氏姐妹闻言正要一起动手时,一旁的大长老突然间开口制止了袁枫琴那近乎癫狂的举动,粗犷的嗓音响彻大殿,让所有人都为之噤声。
“怎么着?六长老,这小辈之间还没分出胜负,你就要从中插手,是不是太难看了?”
大长老那浓密的长须随着他那洪亮的话语不断抖动着,他身后的三号已经默默站了出来,冷冷地看向袁枫琴及其身边的那些护卫。
“胜负?!你没看到那个该死的小鬼刚刚做了什么吗?!袁靖是我的人,敢当众用那种方式羞辱他,就等同于在羞辱我!”
“那也轮不到你中途插手,这三分钟还没到呢!你们在那儿瞎给我玩猜字谜,老夫都没说什么,现在见手下的人处于劣势便要反悔?哪来的好事!老夫就是要让他们继续打下去,怎么着?你想代为处置那小子,那也得问问三长老的意见吧?”
大长老舒服地翘起二郎腿,一副不愿善罢甘休的模样,箭弩拔张的氛围让全场的人都不由得为之肃穆。
何守这边,他不动声色地抬起手,拦住了方才想要动身下台的凌杰,静静地摇了摇头。
“老爷子我可不是好事之徒,我这徒儿方才确实多有失礼,还请六长老海涵~”
“方才?!您可真是教徒有方,您可知道您这位好徒儿这几天给我添了多少不快!我...”
袁枫琴因为何守那犹如装疯卖傻一般的平静态度,这几天因为郭夜阑所受的气一股脑地涌了上来,丝毫不肯退让,这才要发作,却被她旁边位置的二长老拦下。
肥胖的老人面色和善,搭配上那有些圆润的脸庞,此刻倒是衬得他的样子和蔼亲善。
“哎呀呀~你们都少说一句,好好的一次选拔弄得这么僵做什么?伤了和气可不好~”
“二长老,您...!”
袁枫琴此时已是盛怒难消,她刚想出言反驳,就在二长老那意味深长的瞪视中逐渐安静了下来。
“我看要不如就这样吧~规则虽然是今天改的,但规矩是规矩,这方才被六长老一闹,这两个孩子的对战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法判断出个所以然~大长老您想要的也不过是选拔对战的结果吧?”
只见老人抚着脸上那一撇小胡子,姿态和善地朝何守那边张开手掌,朝着他说出了一个“建议”。
“我看那孩子能在七号手上占到便宜,实力想来不差,就此结束对战未免可惜~既然是三长老的爱徒,想必能够展示的本事定不止于此,不如就让我做主派个人和他再比一场试试,相信定能看到令高徒更加出彩的表现,您看如何?”
二长老的话既不恭维谁,也不否定谁,却也没有刻意地讨好任何人,很自然地将众人的目光从这场冲突转移到了还没结束的对决上。
何守依旧微笑着,一言不发,大长老只是默默地瞄了二长老一眼,旋即又瞄了瞄台下被裴氏姐妹护着,已经重新站起身来的袁靖。
那个样子,怕是再打下去也没啥意思,横竖那戴面具的小子还挺有意思的,嗯...
“好吧,反正选拔出结果才是今天的首要事务,你再选一人去试试便是,至于六长老,与其在这发脾气,不如好好关心关心你那部下的下巴,大概很疼吧?哈哈哈~”
袁枫琴的眉头都快被她皱歪了,偏偏这个大长老还是个麻烦的硬茬子,实在可恨!
她默默地看向二长老,只见肥胖的老人缓缓的对她使了个眼色,袁枫琴这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坐回了座位上,吩咐下人带袁靖去处理一下伤势。
见到袁枫琴不再纠缠,在场的人包括二长老在内,都算是轻轻地松了口气,肥胖的老人依旧微笑着,看着憨态可掬,却总让人觉得那副笑容里藏着危险的气息。
下一秒,就见二长老提起嗓子喊道:“二号,作为前辈,你去测测这位后辈的水平吧。”
“什么?!老师,这...!”
凌杰刚想说些什么,却又被何守拦下,老人依旧平静的坐在座位上,神色如常地放任着事情的发展。
而这次,连韩丛雨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小脸低垂,可爱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担忧。
实际上包括凌杰在内的许多人,都对二长老突然派那个传说中的影瞳第二席位下场而感到诧异,袁枫琴原本阴郁的神情在听到这句话后,脸上更是难以掩饰地露出了一丝愉悦。
......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都没人回答,直到众人随着二长老那僵硬尴尬的视线望去,这才见到了死挺在墙边睡大觉的云长天。
他整个人躺在地上,呼噜打得都能吹气跑了,他的身边一个面色严肃的人急忙走上前去想要叫醒他,却被二长老抢先了一步。
“云长天,臭小子给我醒过来!”
啪--!!
只听见云长天鼻子上的气泡突然爆掉,他迷蒙地睁开双眼,当他看见面前那个向来态度严肃的同僚时,语气迷迷糊糊地开口问道:“怎么了阿武,吃饭时间到了?”
......
伴随着云长天那莫名其妙的发言,全场再次被一种凝结的气氛笼罩。
“不是...你赶紧清醒点,长老他生气了!”
那名被他称作阿武的序列杀手,头疼不已地朝这个睡迷糊的家伙使着眼色,试图让他对现场的状况感到一丝紧张感。
“啊?咋啦这是,难道老头发现我前两天不小心把他书架底下的两瓶酒当果汁喝了?!”
云长天坐起身子,一副细思极恐的模样,显然他还完全没理解现状,此番发言更是惹来了二长老的惊雷之怒。
“臭小子!我说我那两瓶葡萄酒怎么没了,你知道了那是我废了多少心血才搞到手的名酒么?!我TM...!”
“长老,长老冷静啊!”
身旁的八号和几位护卫急忙上前拦住了想要对云长天拳脚相向的二长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老人拉回座位上。
“啊?不是因为这个,难道是因为我上次没注意把他池塘里那条大红鲤鱼给烤来吃了这件事?”
某人继续着那不知死活的自曝行为,结果出于意料,二长老气得差点没心脏病复发从椅子上跳起来。
“臭小子!都别拦着我,我今天非扒了他的皮不可,我的赤蛟啊!我养了他三年了居然是被你给吃了!”
“长老,大局为重啊!阿武,快让那小子闭嘴!告诉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八号简直无语至极,为啥云长天这小子就这么能拱二长老身上的火,真的是嫌命长是吧?!
这边闹得热火朝天的情况,无一例外地被观战台上的其他人看在眼里,许多人面含笑意却都纷纷别过头,像是在掩饰着什么一般极其地不自然。
“哦,就是说有架要打是吧?不是和女人打吧?是的话就算了...”
三分钟后,从地上蹦起来的云长天终于在阿武的叙述下大体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少来,长老的意思是让你趁机废了台下那人,不是女的,满意了?”
阿武摸了摸额头,就刚刚的事情让他冒出了一堆的冷汗,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丝毫没有反省的态度。
“好嘞!包在我身上吧老头子,保管让你满意,我一定会将那个人给...”
“废你大爷的话!赶紧给老子下台去!”
云长天自认为安抚他人脾气的方式似乎不太被二长老领情,老人恶狠狠地一声斥责直接让云长天壮实的身躯猛地一颤。
“可我大爷不就是老头子你么?你干嘛骂自己呀!多不吉利!”
“你他么...!”
因为云长天那不经过大脑的话,二长老再次发起飙来。短短十分钟之内他居然连续暴怒了三次,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台下,袁靖用力地扯住自己的下巴,硬是将被打歪的部分扯了回来,决裂的疼痛感让他脑子里那股翻腾的情绪稳定了不少。
他挪动着眼球,神色森然地看向不远处那个正不紧不慢地拾起长靴往脚上套的人。
那黑色的狼面,犹如一根埋在枯草堆里的玻璃渣一样,本已经被遗忘,却在毫无知觉的时候狠狠地刺穿了他的皮肉那般,无论如何都让他觉得扎眼。
“袁大哥,你...”
裴沐竹面露忧色地看向袁靖,男人口鼻染血的冰冷面容让人只是看着就感到一阵心悸,只是还没等她慰问的话说完,就被自己的姐姐打断。
“沐竹,走了,夫人让我们上去呢...至于你,没事的话就快点跟上吧。”
裴沐梅说完,便硬是催促着妹妹一起朝观战台的楼梯那边走去,袁靖冷眼敲了敲裴氏姐妹的身影,神色依旧满是森然冷意。
方才主持人已经示意他们可以回位置上去了,现下的他完全没有和这个面具小子纠缠的必要,只是心中的困惑让他犹如被蚂蚁撕咬一样疼痒难耐。
见到那人穿好鞋站起来的自在模样,袁靖默不作声地挪动脚步,笑容重新爬上的他双颊,却让人感受到与之前完全不同的阴鸷。
面具,狼?错觉么...?
‘我在地狱等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