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芸看着慕容煊的模样,有一些讶然。
只见他先前糊脸上的血迹和泪痕都被擦干净了,露出了秀净的脸庞。
他的眼睛明亮而清澈,面容如月光皎洁,鼻梁挺直,唇色红润,穿着一身干净的素白锦缎衣裳,整体给人一种轻逸明朗、雍容端正的感觉。
长芸这才记起他原是富甲一方的船商的儿子。只是稍微整束了一番,那个在大堂里不管不顾、拼死求救的人便不见踪迹了。
只是他的额头处仍有血口,是方才撞柱子的伤。
慕容煊出来之后仍是有些拘谨。
长芸指了指房间里唯一的凳子,道:“坐吧。”
他才惴惴不安地坐下。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站大人旁边的容将军在很不善地盯着他看。
长芸双手环胸,背靠墙壁,略微低吟地道:“你应是知道了我的身份。”
方才她在一楼与容青说的话,他怕是听得清楚。
慕容煊身子一震,一股寒意从头贯穿到脚,那时他的确听到了“诛九族”“父皇”等字眼,这时装没听见只会徒惹人生疑。
于是他紧张得差点想滑地上跪下,慌张道:“大人,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你若不想让人知道,我绝不会向其他人泄露!”
容青讽笑了一声。
长芸捏捏眉心,道:“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随便一说而已。”
长芸也懒得解释,就让他误以为她是哪个国家的公主吧。
她整了整色,回归正题:“慕容煊,你把你从发现府邸着火到流浪至此的事情仔细讲述一遍吧。”
说起府上的命案,慕容煊的眼神坚忍了些,他咬咬牙关,将沉痛的过往仔细道来:
“半个月前,夜里,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便走出府邸,去那河边看自己养的鱼,谁知这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再次醒来已是一两个时辰后了。
这时我转身回府,看到的却是自家府邸在冒着大片火光,我连忙跑去,只见火焰已蔓延至前后大门,根本进不去,我只好到就近的官府让其派防隅军救火。
防隅军花了大半日才将火彻底熄灭。但那时候,一切都已晚了。”
慕容煊现在还清楚记得,当他发现府上起大火时,那心惊肉跳的感觉。
火灾是在晚上起的?
长芸和容青对视一眼,好像都察觉出了其中的猫腻。
“你出门之时,府上的烛火亮得多吗?”长芸问。
慕容煊想了想,说:“我出门的时候已是深夜,大家都在睡觉,没点太多烛灯。”
“那你们府上可有放着大量金属粉尘、白酒酒坛等等的易燃物?”长芸继续问。
慕容煊认真回忆了那段时日,最终仍是摇摇头。
长芸眉宇一凝,眸色微沉,道:“若只是普通失火,全府如此多人,不该无一人逃出。
故我猜测,此次不是意外的火案,而是人为的命案——灭门案。
不能排除的是,有一群杀手趁夜将府上所有人都杀害后,放一场大火以便毁尸灭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