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陈年能下床了,穿着曾经陈世美穿过的破旧衣袍在院中活动,陈年看得出来,全家人对陈世美是抱有厚望的,因为他的衣服上面竟然一个补丁也没有,每天看着陈克让,康氏和秦香莲他们身上补丁连天,陈年都有些不好意思。这三天陈年也逐渐接受了自己这个穿越者的身份,就是连说话用词也在不经意间的向秦香莲学习,既然要在宋朝的这个圈子里活下去,陈年便要彻底的融入进这个朝代,只是有的时候也会发呆的想想‘前世’的生活,目光深处压埋着这个世间再也无人能懂的孤寂——他以及他的一切都不属于这里。
又过了七天,陈年终于不再是个废人了,他的体力恢复,开始为陈家打水担柴,还照顾英哥冬妹,让陈克让和康氏省了好些心。这一天,陈年正挑水到水缸里,英哥冬妹跟在他屁股后面,推着用竹条编成的圈子,玩的不亦乐乎。这是陈年给她们做的,这个年代铁还是稀有物品,更不要说是铁丝了,所以陈年便用竹条给二小编了两个圈子,那是陈年小时候玩过的游戏。二小也很是喜欢,这些天都跑去跟着陈年睡觉,每天都粘着陈年。而让陈家人不明白的是,不知道陈年哪里听来的许多故事,什么孙悟空斩妖除魔、葫芦金刚救爷爷、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不说英哥冬妹,便是连秦香莲有时候也听得有滋有味。
陈年刚把两桶水倒进水缸里,麦色的皮肤隆起鼓壮的肌肉,身形十分健硕。陈克让和康氏在门口择(zhai2)着野菜,看着陈年大口喝水,二老小声嘀咕了几声。
陈年刚把用葫芦劈成的瓢扔进水里,陈克让便道,“小年啊!过来,咱们说说话。”
陈年咧嘴一笑,将英哥冬妹打发了,然后走过去一屁股坐下说道,“叔,有事?”
陈克让笑着道,“小年啊,你这病也好了,不知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没有?”
陈年还道是陈克让有意让自己走,便是低着头说道,“没,叔,有些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我也不知道家在哪,也不知道该去干什么。”
其实陈年知道自己就这样赖在人家家里确实不是个事,更何况还有一个丈夫外出赶考的秦香莲,在古代这更是犯了男女有别的大忌,但陈年的确是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他一醒来就是这个地方,这个家里,这让他在心中有一种归属感。这是北宋年间,陈年真不知道自己出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他宁愿就老死在这个和自己的故乡有着一模一样名字的村子里。还有就是他放心不下秦香莲,不知道是对历史的好奇,还是对秦香莲的异样感情,他不想离开秦香莲左右。
但陈年也知道,只要陈克让赶自己走,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没有理由留下的,所以陈年才会刻意的去买好陈家人,包括英哥,冬妹,他在争取留在这里!既为报恩也为前情,可是这一天终于是到了……
就在陈年刚想自己主动辞别的时候,陈克让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年啊,世美他不在家,家里没个主事的,我们两个老了,力不从心,不如你就留在这里吧,帮衬着香莲一些,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我们还有几亩地也不愁吃喝,你看……”
陈年愣了片刻,没有想到陈克让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真是喜从天降,他赶紧点头道,“叔,其实我也想留下,你们救我性命,我还没有报答。”
陈克让摆手道,“不要提这个了,你能同意,我们老两口就放心了,世美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若是能高中……”
康氏道,“老头子,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大宋朝这么些能人,儿子能摸到了一官半职就行了,还想着高中。”
陈年苦笑,暗道,如果真如铡美案所叙,那陈世美必然是高中了,还是状元郎呢!当然,这话自然不能给两位老人说了。陈年心中盘算着,陈世美听说是三年不回家,这已经过去一年了,还有两年的时间,两年后,历史到底是什么模样,到时候一切都会分晓,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会不会影响历史长河的进程。
陈年叹了口气,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便是对二老说道,“叔,我留下自然可以,可世美大哥不在家,嫂子一个人,恐怕会惹来非议啊!”
陈克让和康氏相对一笑,说道,“这个我们已经想过了,以后你就喊我舅父,这样算是我们老两口的远房外甥,是在其他地方逃难来的。”
陈年眼神一亮,心中暗道,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陈家了。陈年立时喊道,“舅父好,舅母!”
“唉唉,好孩子。”陈克让和康氏欢心的笑了。
陈年又同老两口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被英哥和冬妹拽走了,陈年让他们也改了对自己的称谓,之前英哥和冬妹叫陈年大哥哥,现在应该叫怪蜀黍——呸——小叔叔。
英哥冬妹才五六岁的年纪,又听陈年的话,等陈年提着扁担和木桶到了溪边的时候,二小就已经叫习惯了,而且他们小小的思想里,改个称呼似乎还很好玩的样子。
但是到了溪边陈年却愣住了,本在溪边浆洗的秦香莲竟然不知所踪,陈年连喊了几声‘嫂子’,忽然想到是不是内急,到远处方便去了,就不好意思再喊了。陈年让二小在溪边玩水,自己提着水桶去上游打了桶水,刚想打第二桶的时候,陈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呼救!
陈年顿时急了,这救命声音虽然微弱,但是他还能听出来就是秦香莲发出的,她怎么了?可千万不要出事啊!陈年担心的想着,循着声音快速的找去。
陈年是退伍的老兵,丛林越野是他们的必修课,所以跑的飞快,不一会便到了事发现场,眼见一个猥琐的男人正把秦香莲压在树上,一只手扒着秦香莲的衣服,秦香莲白皙的肩头都裸露了出来。
陈年怒火中烧,大喝一声,“住手!”
然后飞身上去,一脚侧踢将那人哎呦一声踢出去五米多扑腾倒地,捂腹大叫不起。
陈年虽然还没有彻底融入大宋朝的封建观念,但也知道一个女子的名节意味着什么,他赶紧脱去上衣,给秦香莲披上,秦香莲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袍,身子蹲靠在树下呜呜低泣,可怜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妇人竟然要受这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