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二招,南宫丘驰便不禁皱了皱眉,因其发觉萧恕水应对自己的剑法不过就是武林习见的普通剑法,但其身法、路子,却高明得很,出招时间、部位的拿捏,更是恰到好处,显见这萧恕水在剑道上是下了极大的功夫的,看来还真有些本事!
萧恕水一直都想试试“折柳剑法”的威力,而这其实也是一众江湖侠士的梦想,只是南宫家家规甚严,南宫家的人又极少在江湖走动,萧恕水也是苦于没有机会未曾交过手。当听到南宫丘驰报出姓名之时,萧恕水的心里简直是吃惊到了极点,自己从没想过能在这种场合遇上南宫家的人!
萧恕水正自暗中忖度之际,一招受挫的南宫丘驰,怒火更长,厉吼一声,竟又飞身扑了上去,“唰……唰……”连着又是两剑。
萧恕水除去内心的激动之外脸上绝未因一招占了上风而有丝毫骄矜的样子,毕竟南宫家的声名在外,而南宫丘驰的剑法也的确不同一般。萧恕水的两只眼腈盯着南宫丘驰的剑刃,陡见南宫丘驰迅如灵蛇出洞般的两剑劈来,萧恕水只身形一错,闪身躲了开去,掌中长剑随着身子一引,剑光倏然而长,身随剑走,剑随身游,剑招陡出之间竟是无懈可击。
南宫丘驰一招落空,手腕顺势向前一递,剑尖颤处,一式“折柳问路”猛向萧恕水胸前刺去。南宫丘驰出手快如闪电,剑刃更是锋利无比,加之距离又近,萧恕水一个不留神,剑已至胸前,随手挥出一掌,向剑身压下。
“嘶!”一声微响,萧恕水前襟被剑尖划破一道寸许长的口子,所幸出掌迅捷并未伤到肌肤,南宫丘驰刺来的一剑也已被萧恕水的掌力震开横移三尺!
萧恕水心下一凛,自己还是有些大意了,没想到“折柳剑法”如此凌厉,更没料到南宫丘驰显然已是得到了“折柳剑法”的真传!
南宫丘驰也估不到萧恕水的掌力竟是如此的浑厚无比,竟敢以空手挡剑,其势大力沉的一掌震的南宫丘驰虎口一热,长剑几乎脱手。
“‘中州剑神’,果然有点门道!”
南宫丘驰暴喝声中,长剑反臂横削,一式“柳林横渡”,剑身柳叶乍现,剑尖吞吐一片绿芒,向萧恕水拦腰斩至。
萧恕水右臂划一个圆弧,“寒渊”剑芒一闪,已然横在身前,跨左步向前一迈,左掌疾如电闪,直拍南宫丘驰胸前右侧的“云门”大穴。
南宫丘驰见势一惊,仍然不想让“折柳剑”硬碰“寒渊”,只手腕一转,折柳剑剑尖向下,剑身横向萧恕水的左臂削去。
萧恕水慌忙撤身收掌,脚下轻挫,身形直向后退了开去,方一错开便将右手一摆,一剑横切向南宫丘驰的肩胛!
南宫丘驰足尖点地,身形急退!
二人顿时分了开去。
南宫丘驰纵身一跃,剑随身动,绿色的剑芒冲天而起,一式“漫天柳絮”剑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萧恕水的眉心。
这一剑,南宫丘驰显然是用了真力的。
萧恕水见南宫丘驰来势迅猛,其疾如风,也是祭出了中州剑神的成名绝学“鹿影剑法”,手中剑一晃,一式“雪花纷纷”护住身前半尺之地。
霎时间,但见匝地寒光,漫天剑影,两个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当真是静如江海凝光,动如雷霆疾发。
转眼间,二人已拆了一百多招。
二人最初都想速战速决,怎奈又各有顾忌,打斗下来却是旗鼓相当,以致不得不相持下去,彼此全力施为,乘暇抵隙,意图击败对方。
“诸位,这两位少年侠士都是可塑之才,如若继续下去恐怕会两败俱伤,我意可以一同晋级,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匡悟忽然说道。
“匡掌门慧眼,老夫也觉得此二人剑法卓绝,旗鼓相当,确实堪称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当可携手晋级!”玄老道。
“南宫家的‘折柳剑法’和中州萧家的‘鹿影剑法’果然名不虚传,招式变化无常,剑意果决坚毅。‘折柳剑’和‘寒渊’更是剑中极品,实在令人艳羡!”独孤流云道。
“无量天尊,年轻后辈有如此功力实是大陆之福,匡掌门之意贫道赞同。”无量子打着道号说道。
匡悟示意大弟子念生上前嘱咐了一番,随后便向“武日”执事走去,不一时执事缓步走向看台的边缘高声喊道:“二位少侠切请住手!”
场上二人斗的正酣,陡然听到执事大喊,旋即虚晃一招各自退出二步,转身看向执事,人群亦转头向看台望去。
执事道:“二位少侠剑法超绝,武艺非凡,俱是少年英雄,诸位前辈一致认为二位可以携手同登胜者台!请二位移步稍歇。”
萧恕水和南宫丘驰皆是一怔,双双收剑回鞘,转身向胜者台走去。
齐鲁学记最初只论诗书,随着学记在大陆的声名日盛,才逐渐加入了琴棋书画和“武日”的比试。而“武日”除去要求对战双方点到即止,不得伤人之外并没有什么刻板的规矩,有能者都可以上台比试,最近几年甚至还出现过增加“武日”时间的情况,只因太多人想借“武日”扬名江湖和进入“藏书楼”!
匡悟起身来到台前道:“眼下已是午饭时间,儒家各院已备足酒菜,请诸位朋友先行用餐,稍事休息再行‘武日’的较量切磋。”
匡悟话音刚落,人群便在儒家接待的指引下向九德贤庄的东、西、南、北四院散去,在一众儒生的引导之下,离去的人群井然有序,对于新来的则有专人邀至东院用餐。
九德贤庄东院
仇不结道:“玄兄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玄老道:“连日来诡谲奇异之事甚多,今日突见鬼手兄弟现身也是十分的意外,多年未有鬼手兄弟的消息,可是又在研究什么高明的玩意?”
仇不结沉默了半晌方才道:“五年前的一个晚上,仇某路过三刃山与阴山交接处的阴愁涧,遇到一个头戴箬笠,身着金线钩织的锦缎华服,双目如矩,寒光湛湛,面罩黑巾的黑衣人。其欲收服仇某为其所用,否则便要送仇某归天,仇某虽然生性散漫,但是却宁可拼着一死也绝不愿受人驱使。怎奈黑衣人武功实在太高,仇某纵使使出自己的保命暗器‘护心锥’和‘千眼鬼手’都无法伤其分毫!最后还是被其重伤跌落在阴愁涧的深涧之中,幸亏涧下水深才保住一条老命!仇某虽然大难不死,但是也在阴愁涧下的一个山洞里用了足足三个月的时间才将伤势完全养好。伤势痊愈之后便在阴愁涧下钻研暗器,不曾懈怠,是以,才一直未曾在江湖上走动!”
无面道:“如此说来鬼手的武功又有精进喽?”
仇不结道:“昏昏老叟,垂垂老矣,何谈精进!若不是想知道到底是何人想要钳制于我,都不想再迈入江湖了!阴愁涧下的峡谷之中四季如春,飞禽走兽,花鸟虫鱼皆是无害的良伴,总胜却这人世间的勾心斗角来的自在!”
玄老道:“仇兄弟方才出手可是有所发现?”
仇不结道:“齐鲁学记自从有‘武日’开始便是日渐丰盈,颇有些武林大会的味道,为能找出蛛丝马迹,我一直在暗中观察,直到那个叫卜圭的青年汉子与‘阴山双怪’交手,我才发觉有些熟悉的味道!”
玄老道:“难道是卜圭的武功有什么问题?”
仇不结道:“不错,我能确定当初打伤我的那个黑衣人所用的正是‘千叶掌法’,从年龄、身形上看此人决计不是枯木前辈,何况那时的枯木前辈已离世数月。不日前的一个夜里,我在阴愁涧下偶然听到有人在涧上密谈,隐约间听到齐鲁学记、藏书楼,还提到一个叫墨义的名字,这也是刚才镇魂兄提到这位小哥名字的时候我为什么会有反常表现的原因!种种事情交织在一起让我深感不安,多日睡不得眠,寝不得安,所以才会再入江湖!”
无面道:“鬼手老弟出手是为了试探卜圭身上藏着的秘密?”
仇不结狡黠的道:“二位兄长难道没有什么发现?”
玄老意味深长的道:“此人不过三十岁年纪却一口气打出了‘千叶掌法’、‘逆转阴阳’和‘七步杀剑’,加上‘陨龙剑’的出现让人不得不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千叶掌法’乃是墨家前辈千叶先生的不传绝学,而千叶先生一生未曾收过徒弟,‘千叶掌法’的武功要诀一直在墨家机关城内,如今却是出现这么一个即非墨家又会‘千叶掌法’的人,不得不让人怀疑;‘逆转阴阳’是道家枯木前辈的独门绝技,因其有违道家武学理念不被外传,在枯木前辈离世后一直藏在藏经楼内;‘七步杀剑’则是五十年前大陆第一剑客‘怪剑’青平的成名绝学,其在剑法上的造诣冠绝武林,而掌法、拳法和轻身功夫的造诣也是独步天下,只是这人亦正亦邪,做事全凭个人喜好,于正邪两道都不亲近;‘陨龙剑’则牵涉到三尺郡五斗城金家的灭门血案,此事虽一直被是岿嵬阁所为,但是也并无实证!”
玄老边说便看着墨义,已是尽可能说的详尽,显然是希望自己所说的能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在今后的江湖道路上有些帮助。
仇不结道:“我已是尽可能的逼其出手,只是我觉得目前所知道的并不一定是其全部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