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鸡啼鸣,旭日初升。
司马家右宅,书房檐下候着一位少女,身穿淡黄襦裙,梳着丫鬟髻作婢子打扮。
司马懿手握书卷倚靠窗边,双眼半眯,盯着纸张泛黄的古书,神情淡淡,嗓音温和道:“可曾探出那少年有何特别?”
“未曾。”檐下少女细声回答。
司马懿听得此话不由一阵错愕,他没想到以这少女的能耐,居然会探不出那少年的虚实,若非知道少女禀性,定会怀疑她敷衍欺瞒。
这少女师从于道人,半年前下山历练,遭遇黄巾教高手偷袭,少女不敌,慌乱中逃入司马家的行商队伍,虽是躲过一劫,却也连累护送商队的武人死伤不少。
少女自觉有愧,于是许诺给司马家当一年护院,以作恩谢。
于道人乃道门中人,据传六十年前,此人争夺地宗掌门之位失败,一怒之下,索性叛离宗门,下山做了个闲散野道士。
这于道人不仅武道修为高深莫测,更是掌握了一手玄门秘术,精通望气之法,可探人气息,明辨阴阳。
少女身为于道人弟子,自然也学会了望气术。
司马懿通读玄门道卷,哪里不知晓望气术的厉害,可偏偏望气术却不能探出那少年的资质修为。
他一时心中忐忑,司马懿素来奉行,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那少年自幼随童渊长大,如若摸不清他的虚实,定是不敢随意差遣。
少女微微歪头,望着皱眉走神的司马懿,神色恹恹地说道:“我观他身体瘦弱,不似常年锻炼习武的样子,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司马懿回过神来,想到昨夜侯集禀报的赵庄黄巾贼被屠之事。
一挥手笃定道:“不可能,绝不可能,童渊将此子带在身边养育十年,岂会不传他武道修行。”
这位司马家的二公子未免太自信了,少女暗自摇头转身离开。
……
失败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尤其是努力了半辈子,最终一败涂地,那种挫败感会折磨得让人发狂,满脑子只剩下对过往的愤恨和质疑。
“所以你选择忘记自己是枪魁,忘记自己修行过武道,也就忘记了自己输给谢春秋。”赵迟把烧饼递一张给老人。
客舍院子里,老少二人正围在桌旁,桌上放了一大盆烧饼,二人边吃边聊。
童老接过烧饼咬上一口,点头道:“没错,所以这些年,我一直没传你任何武道功法。”
赵迟道:“你这样说,旁人怕是不会信,何况我还宰了那群贼寇。”
童老抚须一笑道:“那是你天赋异禀,被逼到绝境,于杀戮中悟得太平教刀法,加上你体质特殊,才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
“天赋异禀?”赵迟撇嘴自嘲一笑,骗别人可以,骗自己那就没意思了,幼时老头子带赵迟去书院偷听学文,学了两个月,愣是啥也没学会。
打那以后赵迟就知道,自己这辈子注定草包一个,别妄想什么风度翩翩文采斐然了。
童老干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文和武是不一样的,我说你天赋异禀,绝没有半句虚言,你幼时,我也试着教过你一些打熬筋骨的拳法,可怎么教你都学不会,把老子气得够呛!”
赵迟鼻子吸了吸气,埋头吃饼。
他习武天分确实不行,或许这也是老头子不传本事的原因,学不好丢人,即便是学好了,也打不过春秋城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