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配说动孙权,孙权亦听从审配之计,筹谋一番之后,发书与刘备详说此事。
刘备得孙权书信,本以为是孙权问责之书,却见数页纸上写的密密麻麻,全都是分析利弊,劝说他一起攻打巴陵一线的话。
刘备颇知军略,细细读了孙权书,觉得确有搞头,但是唯恐孙权因为他前者攻打建昌一事坑他,遂召贾诩前来商议,看看其中是否有陷阱。
不多时,贾诩至,览毕书信,“此必审配之谋也!”
刘备奇之,“全篇孙权未提审配之名,文和因何说此乃审配之谋?”
贾诩道:“审配此人之奸不在计谋,在把控人心也,此一计将天下诸侯大半都笼络进去,用此计者定非常人,周瑜之流只擅谋事,不善谋人,孙权书中虽未提审配,却言中辽,中辽荒蛮之地也,吾思之,只审配有此谋略。”
刘备笑着摇头,“即便此谋乃是审配所出,又能如何?文和高看审配也,吾尚未言,其如何能送天下大半诸侯入局?”
审配轻笑:“主公以为此计如何?”
刘备轻轻点头:“此计甚善。”
贾诩道:“此计虽简,却以大势裹挟,常人不敢思之,不能思之,且此计正是击在天下诸侯软肋之处。”
看着刘备犹自不信的样子,贾诩正色道:“如今荆南与荆北对峙,自荆南夺了洞庭湖以北,建汉寿雄城,主公心中可有惴惴?”
刘备不言。
贾诩抖了抖手中书信,长叹一声:“夺取巴陵一线,虽是各凭本事,然联合出兵共攻之乃是最善之谋,主公心动否?”
刘备微微点头。
贾诩叹了一声,“此正审配机敏之处也。”
“今荆南之势,难敌曹昂,吾等皆思练兵强军富民,以图自保,此无过也,然审配之计,在诱天下诸侯,曹操若强以至于天下莫敌,吾等皆为之阶下囚也,结诸侯之力共攻之,如何不善?”
刘备忙道:“文和之意,此事可为?”
贾诩一脸正色,“何止可为,大有所图也!”
刘备大喜,于厅堂之中踱步,“既如此,需好好谋划一番!”
贾诩拱手拜道:“主公宜召孔明至,孔明心思缜密,多有奇谋,吾等共议之,可图巴陵一线,亦可防备孙权。”
刘备忙使人去唤诸葛亮,同时回信与孙权,言说应下此事,亦会发书与马腾,只是马腾是否应诺,此事难说。
孙权收到刘备书信大喜,使人请审配至问之,审配笑道:“西凉好逞勇力,如此良机,西凉定会应允,将军可敲定时日,吾等四家来日可齐攻也。”
孙权大喜,与众臣属商定时日,只待马腾消息。
却说西凉马腾,此人好战而无野心,其子马超却是野心勃勃之人,马腾收到刘备书信,使人请韩遂前来共议。
“父亲,吾观刘备所言,甚有道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若能重创曹操,将曹操打的元气大伤,甚至夺得土地,岂不美哉?”
马腾呵斥道:“汝叔父尚且未言,汝一小儿,安敢放肆?”
马超诺诺,知道马腾乃是试探韩遂之意。
韩遂忙道:“孟起之勇,天下无双,非稚子也,大兄不必过分苛责。”
马腾道:“再如何勇猛,也要知晓礼数,贤弟未言,他一小辈安能发话?”
韩遂沉吟道:“若真如刘备所言,此诚不失为良机也,西凉虽处偏远,然孟起虎踞并州,曹操定早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不可不防。”
众皆点头,马超心中诧异,韩遂竟有这般见识?
“贤弟所言,亦吾之所想也,”马腾正色道,“迟早与曹操有一场恶战,合众人之力先下手为强乃是上策,刘备所言不差。”
马超大喜:“吾这便去准备出兵!”
马腾皱眉道:“毛躁无状,如何能统大军?贤弟,汝可愿为主帅督导此次攻伐?”
韩遂忙道:“吾安能夺孟起帅位,不可,不可。”
马腾笑道:“贤弟乃小儿长辈,何须言夺?理所应当之事也,莫要推辞。”
韩遂见推脱不过,便应下此事,回营整顿军将。
马超见韩遂远去,“父亲,因何使韩遂为主帅,若其为掣肘又当如何?”
马腾横了马超一眼,“何其愚昧!韩遂为主又能如何?岂能干碍于汝?莫非汝手下军将皆听韩遂之令?”
马超讪讪,“吾麾下人,如何听他韩遂!”
“这便罢了,使韩遂为主帅,一者汝在前方厮杀,若情势不妙,韩遂于后方作乱又当如何?在前方他如何能妄动?若敢妄动,一刀杀了便是。”
“诺!”
“汝且去整顿军将,吾这边发书与玄德。”
马超应声而去,马腾遂手书一封与刘备,言说西凉应下此事!
信至荆南,刘备又发书与孙权,孙权知大事已定,将日期定在天中节,即端午节,此时距天中节尚有月余,足够各方准备。
本就是辽东发起此事,在得到马腾、刘备对日期没有异议的回答之后,审配往来拜别孙权,欲归辽东筹谋。
孙权闻说审配欲行,忙请审配至书房之中问计。
“审公,今江东虽与荆南共攻巴陵一线,然最终巴陵落入谁手,尚未可知也,江东、荆南毕竟两家,审公可有计教吾?”
审配心中暗笑,这些标榜着仁德贤明的君主也要问计与吾这天下人人皆唤“恶贼”之人,何其笑也。
审配假作沉吟,“如今江东、荆南、西凉、辽东,具皆同盟,吾却是不好为将军谋划。”
孙权心中大骂,面上却挤出微笑:“万望审公怜惜,此事毕竟吾与审公一手促成,何不照拂于吾?”
审配暗思,南方越乱,待取青州之时曹昂必定分心他顾,此有利于吾也。
“也罢,配多蒙将军照拂,安能不为将军谋划以报将军厚待?”审配一副知恩图报之相,孙权挂着假笑恭维。
“将军且附耳过来,”审配笑着在孙权耳边道,“只需如此如此”
孙权皱眉道:“若因此攻之不下,又当如何?”
审配心中轻笑,调动尔等,不过便宜吾取青州罢了,吾管汝能取否?
“将军此言差矣,毕竟洞庭一线,原是荆南所属,刘备安能不出力?将军只消积蓄实力,待城将下,一举夺之便可。”
孙权心中虽有疑窦,却觉得审配所言不假,遂厚赐审配,送审配上船归辽东,再三叮嘱出兵不可误了时日。
审配应诺而去,西凉、荆南、江东、辽东,暗潮汹涌。
却说曹昂判了卷子,觉得自己手下官吏不过关,遂召杨修前来问之,“德祖,因何众人皆是生搬硬套,不通其中道理?”
杨修尴尬道:“主公,其中原理,吾亦只是略懂,难为众人精讲,因此只是将这百余案例讲通,其中变化”
曹昂微微点头,没讲通原理便想让他们精熟案例,确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也罢,趁着如今公务并不繁忙,便开坛为其精讲一番,德祖且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