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归里早早就派线人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自己也在屋内窗户的缝隙处观察着,片刻,线人喘息跑进屋内,并告知靳归里二人已向东屋走来。
他想,做戏就要做全套。他立即摆出愁苦般的姿态,大声哀鸣,并开始大肆推倒桌子上的杯子和刚刚被送过来的糕点食物。
响声真是太大了,大到仿佛整个靳家府邸都可以听得到他的哀鸣。
沅汐听得父亲如此哀嚎,便撩起裙摆,加快脚步向前东屋跑去。
她推开房门,只见又是碎杯残食洒满屋地,抬眼望去,屋内竟一片的狼藉。
靳归里坐在椅子上,单手杵着额头,低头闭着眼睛不停的呻吟叹气。
见这场景,沅汐怔住了片刻,缓缓向靳归里望去,她轻轻的喊了声:“父亲~”
靳归里听见沅汐呼唤,瞬间抬起眸子,眼中含着一滴泪,装作惊喜的样子。
“绵儿~你回来了?”
随后,为了博得沅汐同情,他又即可扮可怜模样,懊恼低头,轻微抽泣:“是父亲无能,未能让你们娘几个过上好日子,每天都跟着我担惊受怕,我该死……”
话落,他便抡起手臂砸向自己面颊。
这一举动可是吓坏了沅汐,她迅速跑到靳归里旁边,双手紧紧抱住他的拳头,不让他再次砸到他的脸上。
看着父亲这般,她满含泪水,不禁问去:“到底是出了何事父亲要这般对待自己。”
“你知道的,我们家早就落魄了,我们是典当了你母亲的陪嫁才勉强填补上靳家下人的佣钱,若再过段时日,怕是无法再坚持下去了……我这老脸可要往哪放?”说罢,靳归里挣脱开被沅汐包裹住的拳头,重重砸向桌面。
他抽泣了一会,觉的戏演的差不多了,便要开始步入正题,他瞬间抬头殷切的看着沅汐:“绵儿,陆家家大业大,能否向陆家借些钱来?等我们经济好起来就……”
沅汐闪过靳归里期盼的眼神,深深叹了口气:“父亲,我刚嫁入陆家三天。我现在若开口要钱,那我在陆家的颜面要往哪里放呢?”
靳归里见沅汐不肯帮忙,瞬时火冒三丈:“那你要为了你的颜面弃靳家于不顾吗?这点小事都办不了,我要你有何用?”
见他这般吼叫,站在一旁的乔萍终是看不下去了,她上前破口大骂:“靳归里,你个杀千刀的,跟女儿吼什么?她若向陆家开口要钱,你要她在陆家怎么过?还不是你养的那个贱人林蓉惹的祸。”
他听见乔萍骂他顺势也带上了林蓉,他竟恼到起身怒吼为她辩护:“你说谁是贱人?”
为了不让事情愈演愈烈,靳沅汐也随之爆发:“好了,你们不要在吵了”
沅汐这一吼,终止了父母二人的争吵,她抬头望向父亲:“我答应你,可我想父亲您也知道了,陆今朝在新婚当日便启程前往江都,所以我是不会去求陆家的,但我愿意用楹香阁的所有收益来接济靳家,为父亲减轻负担。”
“楹香阁?”
“是。”
靳归里抽了抽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道了句:“就凭你的这小小香坊,能有多少收益?怎么够得靳府开支?”
父亲的嘲讽让沅汐沉思了片刻,无论如何,她现在都不能开口向陆家要钱的,总不能为了他把自己陷在陆家的险境里。沅汐沉了沉气,既然他需要钱,就一定会接受这不起眼的小施舍。
所以,她并不打算给靳归里留的情面,她平静的看着靳归里郑重的对他说:“以我之前的收益,父亲你是知道的,反正我只有这些,父亲若是不需要的话,那我便走了。”
可苍蝇腿也是肉,最起码沅汐还愿意拿出一些,若没有这些,恐更难维持家业。
“好。”靳归里立即回复。
听到他的回复,沅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她再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上一刻钟,她不想看见靳归里那自私自利的模样,她走向乔萍与她相视,却将余光瞟向靳归里,狠狠道:“日后,我会每月向家里寄钱。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的母亲,我希望你能善待她。”
话落,她带着满是不舍和心酸的眼神,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她眼中包含泪水,依旧强忍着。
如果,靳家没落败就好了,
如果,母亲不在靳家就好了,
如果,我不是靳家的女儿就好了……
她走出靳府,连头也没回,直径奔向了马车。
乐鱼站在马车旁,看见小姐泪眼朦胧急促的跑出来,担心问去:“小姐,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她轻轻抿了抿嘴,拂去脸颊的泪水:“没事,我们回去吧”
乐鱼没敢多问,她将沅汐扶上马车,并告知马车师傅:“师傅,回陆府!”
乔萍没有追赶,她知道,如今能保护她最好的方式,就是离她远一些。
或许,只有疏远了她,才能不连累到她。
——
孙少奶奶大早来到贤王阁,陆玉衡见到孙老太太突然驾到感到连连吃惊,便连忙起身,腾出座椅,为老太太让座。
陆玉衡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孙老太太向来不登贤王阁,怎么这次……
孙老太太突然来此,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陆玉衡沉思片刻便笑脸迎去,扶着孙老太太入座:“母亲,您怎么来了?”
孙老太太沉了沉气:“当然是有事。”
“有什么事不能叫儿子去的,还需要您来跑一趟?”
——
大军浩浩荡荡的前往江都成,士兵们的脸上即有些许的喜,些许的悲。
陆今朝在船舱商讨战略,正坐正位,他向左旁将领问去:“曹猛,咱们现在到哪里了。”
曹猛回道:“将军现在距离江都成还差三百公里,大约还需要三天才能到。
“传我命令,让将士们原地休整。对了,咱们的路上肯定会有人捣乱,让大家看好所有船只,以免被敌人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