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帝继续道:“天子之都,人族之脉,万物皆为凡俗。”
姜元峰皱眉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建安帝收回目光,怅然叹气道:“此事因人王帝辛而起,当年帝辛宠信妖妃,祸国殃民,本就惹得天怒人怨。再加上他色欲熏心,玷污了女娲神像,从而引发了封神大战。”
这些事,姜元峰从未听说过。
他跟随胡万林读了十几年的治国之策,圣贤大道,从未听说过任何与那些无关的言论。
直到半年前......
“你母亲本是仙道宗门紫霄派的弟子,当年很多百姓因战火而遭受波及,流离失所,并且引发了瘟疫降世。”
“你母亲下山施药,但当时同样也出现了很多妖邪之人,他们以吸收冤魂和怨念来提升实力,强大又歹毒,你母亲也因此身受重伤。”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已身负所谓的天子气运。”
“所以那些妖邪,并不敢对我,以及对跟随我起义的那些将士们动手。”
“但同样,我们这些肉体凡胎,也无法阻碍他们。”
“凡人有凡人的使命,修行者有修行者的宿命,彼此之间如同楚河汉界,谁也无法干涉谁。”
“我出手救下你母亲,似乎已经触及到了什么禁忌。但你母亲伤好后并未离去,而是强行忤逆那股禁忌之力,在我的护佑之下,继续为那些受苦受难得百姓施药解病。”
“她的身体也因此而越来越糟糕。”
“后来,我们结为了夫妻,然后就有了你,但也因此惊动了紫霄派。”
“难道你认为那些老臣们之所以甘愿臣服你,真的只是因为我的铁腕手段吗?是因为他们想要保护你,因为我们当年没有保住你母亲。”
宁国不尊太子,四十万老将险些灭国。
建安帝继续说道:“封神之后,人族之主就被冠以天子之名,而为了防止帝辛之乱再生,天子及其血脉,也就不允再入修行道,这也就是那股禁忌之力。”
他的眼神骤然如深海般幽寂难测,“也可称之为天道之力。”
姜元峰这才明白。
他神色复杂地看向自己的父亲,“既然如此,你现在想强入修行道,是不是也不可能,甚至还会再生乱世。”
建安帝摇头道:“如今你的皇位已稳,百官臣服,百姓拥戴,纵然天子气运转移,也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姜元峰沉默了很久,最终靠在椅子上,眼圈泛红地问道:“如果你当时不称帝,和我娘做个乡野夫妻,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建安帝低头抠着手里的瓜子,轻声道:“你娘最后的遗愿,就是不想再看到百姓受难了。”
姜元峰感觉自己的胸腔内仿佛被塞进了无数锋利的碎石,每一次呼吸,就遭受切肤断骨之痛。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身穿白衣,周身洁净无暇的女子,在泥泞与血海中不断地奔波,试图尽可能的救下每一个人。
每当有生命自眼前流失,她就会悲痛的流泪。
即使她很努力了,甚至累到数次瘫倒,但仍会痛恨自己的无能。
她不怨天,不怨这乱世,只怨自己的能力还不够。
终于在某一天,她累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姜元峰张了张嘴,但颤抖地无法开口,他深深地吸口气,艰难地问道:“我......我娘的.....长眠之地......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