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说:“哦。小娘子若是以后得了空闲,就请往本官处一叙吧,或者吃碗茶也好。”
范燕儿说:“燕儿不过一个歌伎,卖艺为生,怎敢惊动大人。”
欧阳修说:“你可知道,在我的眼中,你不光是歌伎,更是一个乖巧可怜的清秀女子。”
范燕儿说:“大人此话可当真?”
欧阳修说:“嗯,当然,我以我口表我心。”
此后,两人关系大进。
欧阳修希望范燕儿可以离开戏班,范燕儿想了想,说现在不一定要离开,告假即可。
欧阳修问为什么,范燕儿表示有一天欧阳修看不上她了,她可以有一个去处。
欧阳修听后默默的,不知该作何答。
良久问道:“你为何如此留恋这个戏班呢,将来实在想重返舞台,这么多的戏班,去哪个不成啊。”
范燕儿回答说:“相公可不要小瞧妾身所呆的这个戏班,这个戏班可是全西京数一数二的,戏班里早前曾经出过一个名角儿,后来邂逅了贵人,因而有了大身份呢。”
欧阳修说:“竟有这等故意?想必你是认识她的,她是谁呢?”
范燕儿说:“嗯,认识的,见过几次面,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也不知她的真实姓名,因不知何故,班主也从未亮出这个名角儿的真实姓名,每次提起她都是神神秘秘的。”
欧阳修说:“那证明你们的班主有意在为此女保密,如果真有此事,恐怕此女目前的身份非常敏感亦未可知。”
欧阳修在邻近官廨的一个旅店为范燕儿租了一个院子,范燕儿从戏班把自己的家什搬了进去,欧阳修隔三差五会过来住上几日。
一开始两人还多少忌讳外界的舆论,渐渐地,两人便经常出双入对了。
朋友们还给这个院子起了一个风雅之名:醉翁宅。
欧阳修对这个名字甚是喜欢。他多么希望自己的一生都能做一个无忧无虑的醉翁。
但心里另外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绝非他的全部。
多年之后,欧阳修还会经常回忆起和范燕儿同衾共被的欢乐。
这是欧阳修婚姻之外所遇到的第一个女人,她的身体蕴藏着一股巨大的能量,磁铁一样吸引着欧阳修。
欧阳修与范燕儿的关系很快成为公开的秘密。
范燕儿甚至向戏班告了长假,专门陪侍欧阳修。
欧阳修也不忌讳,经常带范燕儿出席同僚和文友们的聚会。
钱惟演听说欧阳修交了一个来自瓦子的女相好时,曾一度表现出极大的不屑,言谈之间很为欧阳修惋惜,仿佛欧阳修遭遇了什么大难似的。
奇怪的是,而当听说这个女子来自“导江戏社”时,他立刻改变了自己先前的态度,甚至用“天造地设”、“郎才女貌”来形容他们俩。
钱惟演还经常吩咐欧阳修带范燕儿一起参加使相府的聚会。
欧阳修求之不得,若去使相府欢聚,必偕范燕儿同行。
待见了范燕儿之后,钱惟演一点儿不像对待普通女子那样,而是客气周到,彬彬有礼。
就好比,女儿身的范燕儿也是那难得的知心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