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小巷的三两清风再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滚滚黄沙和黄沙下掩藏着的阴霾。
这是换季的征兆,也是北方地区的疆土特色。这种黄沙天气,有时能持续一两个星期之久。
尽管小镇居民防护严密,但还是让黄沙钻了空子。说一句行走的“兵马俑”也不为过。
短短一两个星期,老刘家失火的事情成了大家的饭后谈资。大家都在纷纷猜测老刘的伤势。
由于老刘家失火事件引起的骚动比较大,所以没有人注意到陶广泽的小动作。
他顺利将猾?的骨头取回,这一段时间,他又能卷出饱满的旱烟卷了。
陶敬愿也顾不得黄沙天气带来的影响了,只是偶尔抱怨几句。每每一放学就钻进自己的屋子开始研究骨器。
骨器图纸画了好几张,其中几件试着做了一下,结果颇为满意。
但还是略有遗憾——作为保密的条件,武医生得到了猾?的一截指骨。他小心翼翼将指骨放入药箱,准备回去研究研究。
这下,武医生算是彻底相信了陶广泽说的话。
但相比于猾?,他更加好奇的是蔺梓萱。因为他从医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把不到的脉,可蔺梓萱......实在是奇怪。
狂暴的黄沙天气,让大家都生不出别余的心思,就连蔺老头家也少了些麻烦事。
谢芳回家后,看到蔺老头准备的半瓮酸油烙饼并没有发火,反而是觉得:
果然家里没有自己就是不行。她心情一好,连带着看蔺梓萱也顺眼了些。
这几天,谢芳谈论最多的事情就是自己妹妹一家。
之前是觉得,妹夫不太努力,两个人穷了大半辈子。可现在,他们的儿子出息了呀,是村子里第一个买车的人。
她每每说到这里的时候,仿佛是自己的儿子买了车一般。同一件事情,一天能念叨四五遍。
还说下次等妹妹来的时候,一定要多多准备几条草鱼,这是妹妹最爱吃的东西。
接着又开始回忆小时候的事情,就连兄妹几人分糖果的事情也会念叨好几遍。
蔺梓萱放学一回家,就会借着写作业的名义到陶锦妍家躲清闲。
好在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谢芳渐渐就不谈论这些事情了。
她开始“重操旧业”,又开始打麻将了。
这次换成了东南方向的方家。这家麻将馆里没那么多八卦,因为大多都是男人。
这个麻将馆,抽烟的人居多。谢芳麻将还没打几圈,就觉得周围烟雾缭绕。所以她一般戏称这里为“烟都”。
日子逐渐趋于平淡,只是老刘还没有出院,据说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周五晚上,蔺梓萱在回家的小巷间穿梭跳跃。她刚刚在陶锦妍家把所有作业都写完了,此刻只觉得一身轻松。
下缓坡的时候,蔺梓萱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下意识看向西南方向的屋子,但那里没什么动静。
一片朦胧的黑影掩藏在夜色中,蔺梓萱抬头看了看,发现今晚没有月亮。
巷子间刮起的黄沙还是没有停歇,在夜间分辨不出颜色,只能依靠想象来恢复它的颜色。
可想象力从来就不是单一的,它往往会自发衍生出许多东西,比如......夜间的鬼魅。
呼啸着的风声前一秒从屋顶响起,下一刻又从身后附和。
风肆意从小巷穿过,窜入田野。途径玉米地,但秸秆和叶子拒绝了风的抚摸,发出不满的簌簌声。
空中凌乱的风铃声让蔺梓萱内心更加不安起来,她不由得加快脚步。
突然!几下明显的脚步声从蔺梓萱身后响起。
蔺梓萱心里一紧:老北京布鞋的声音!是谁?
她略微停顿了一下,那声音跟着也顿了顿。
蔺梓萱腿肚子有些发软,急忙开始奔跑起来。
那声音紧随其后。
接着,蔺梓萱脚下一空,她险些摔倒。天呐!是个缓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