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道雷是不是伤了到玉霜灵魂内里,她静静的站在原地没躲。
就在剑要离那颗心隔了一层嫁衣和血肉的时候,舜华却犹豫了,玉霜早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现在就是要么舜华死,要么玉霜亡。
曾经虽然年岁小,但心底的如玉霜院里的那片湖一般满是一片虚无,不是自己修道炼蛊已经忘情绝爱,那种虚无是被长老殿折磨得心如槁木,日复一日的活着,也只为活着,在拼杀出来后本来已经心如死灰。
不过是后来遇到了沉伽,沉伽本该同傅舟桓一般的公子,却不知为何受制于此,他们在后来一小段时间里是彼此唯一的玩伴。
沉伽对她说过,为什么不活下去呢,若有朝一日摆脱此境,那便可将天下山河尽收眼底,他为她描绘了外面和自己所经历的不一样的世道,那藏书阁闲来无事翻看唯一供自己娱乐的画本子,成了她坚持到现在的理由,也是活下去的信念。
虽知沉伽为傀儡教主,对外本就是说客一般的存在,但她却带着对自由的向往走到了现在。
那是遇到以前玉霜第一次有人带她玩闹。
昔日的玉霜如此鲜活,那明媚的笑容和面前这个灭了一个大寨的极恶之鬼重叠在一起,她终究还是下不去手了。
玉霜低声笑着道:“大人,纵使我杀了这么多人,你折了阳寿请仙降雷,竟还对我下不去手。”
舜华沉默,玉霜
可她一把抓住剑身,灭魂剑腐蚀着她的双手,狠狠朝自己那颗的鬼之心刺下。
灭魂剑瞬间破了心那外面保护,狠狠刺破心脏,那颗心也流着人一样的红色鲜血。
舜华惊愕,松开握剑的手:“你疯了吗?”
“大人,我早就疯了。”玉霜平静的看着她,道:“我一直在等你”
玉霜那原本阴森恐怖脸变回了他们初见的模样,她眉眼弯弯,朝她笑的有几分苍凉。
“之前那一摔,算您没遵守承诺来婚礼欠我的。”
她道:“我和何遇一家还有其他人已然回不去了,本就没什么念想。”
“虽为孤儿,但是白云寨的乡亲们曾待我如家人一般,我杀了好多人,杀了我的家人们。”
“徐致远他们,本就该死。”
舜华想起之前的事儿,徐致远本不是白云寨中人,只听他为下一任寨主是前老寨主钦点的,也不知道其中真假。
这个人她面熟,这些年司内的常客,但她一直不知他是来做什么的。
玉霜又道:“我知道不是大人的错,但是大人来对付我,带回去也好杀了也罢,总归要受点伤。”
灭魂剑不断在侵蚀她的魂,她站不住身,一下瘫跪在地上。
“我是真的想和他成婚,我明明……明明都已经和阿遇议亲订婚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没做什么,我明明都要有自己真正的家人了。”玉霜看向台上的两口棺材和何遇,血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无力的伸出手,抓着空气,似在抓那如梦一般美丽的过去。
她一下攥紧舜华被血污的衣袖,身上战栗,像个孩子般号啕大哭起来:“可成婚那日要是大人您来了,一定会救他们的对吧?”
舜华眉心狠狠一跳,她没答玉霜这话,因为若是回到过去,她也未必可以出手帮他们。
她不能保证能救谁,她不喜说这些漂亮话。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是玉霜再清楚不过,这位大人也有自己的难处。
“大人也有自己的苦楚吧,当年那般小小年纪就要来做成人都做不了的事,活到现在一定比我们更辛苦。”她苍白的手抚上舜华的面颊,眼中是对她的心疼。
从第一次见舜华那一刻玉霜就知道,那个孩子也是个苦命人罢了。“都是我的错,明明伤害我们的不是你,此前被关起来后到我灵魂都记恨了你这么久,直到后来恢复了灵智。”
可是一个人的灵魂当作蛊且有了灵智成长到这个阶段,那必然更苦,玉霜又何尝不辛苦。
这件事蛊司大约是参与了其中,自己身为其中的祭司,那确实与她会有关。
“我杀了乡亲们,杀了阿遇他们一家,杀了好多无辜的人。”玉霜看着自己的双手,断断续续的说,鬼身已经要开始消散,她的意识也开始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