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今年粮价终于降了。”
“呼!天下太平了!”
“走走,去暖春阁喝两杯!”
“要我说,还是去平乐坊,那里新出的古玩据说是南边大宅里的物件。”
不知哪家哪家公子在街上聊着天,路旁乞儿流民被官差驱赶,也有几位麻衣的人用木车搬运着冻僵的尸体。
麻衣瘸腿汉子拍拍身旁赖子头矮小男人,“喂,赖子,你看城门下,是不是有个雪人?”
矮小赖子头男子提了提破旧棉袄,“瘸子,别管那么多,相府下发的差事,只让我们将没气的抬出去,一顿就两个黄面馒头,惦记我们这差事的人可多了,你要是心慈手软,明天抬出去的可能就是你。”
瘸腿汉子不在意,“没事!我姐是衙头小妾,我就去看看那人还有气吗?”
赖子头摇头从怀里拿出半块冻僵的馒头揪下一块缓缓放入嘴,享受的闭上眼,“瘸子,等哪天我有钱了,我要买一块地,天天吃馒头,话说,你知道肉是啥味吗?”
瘸子一瘸一拐的走到雪人前,擦了擦嘴角口水,“肉肯定很香,但我不想吃香肉。”
赖子头吐了口口水,“你听说了吗?乌峰山下有堆到天高的灵兽肉,我怎么没见肉价变得便宜,反而越来越贵,听说那里的肉到现在都没分割完。”
瘸子吞咽口水,“别说了,再说下去,两个馒头有些不够。”
“喂!还有气吗?招呼!一声。”
雪人身上的雪花“簌簌”落下,一袭鲜红的官袍出现。
瘸子一个不稳摔倒在地,双眼惊恐。
“大大…大人!”
然后慌忙跪下直磕头,矮子赖子头一把拉过瘸子,“呆子,我们今天啥也没看见!拉着车,快跑!”
三月飞雪,人间少有,在两人走后,红袍男子动了动,一口热气吐出,周围的雪都散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夏人人称颂的“柳先生”
在他怀里有一个衣着破烂,皮腹干瘪,断手断脚的孩子。
“我有错吗?黄老我该怎么做?我做不到啊!”
男子光滑的皮肤迅速变得苍老,一股暮气在他周身环绕,他的双眼不再明亮,他的道心在溃散,刚才,那一口气是他的心气,也是他的生气。
这时一道叹息声传来
“哎,你这孩子。”
雪梅阁最高处,这个比大夏皇宫还高的地方走出一位老人,他一步已到那做偏远的街巷。
柳公义昏黄眼睛浮现重重剪影,老人雪梅金纹白云袍,青黑戴玉紫砂冠,白须及腰,面容苍老。
老人摸着柳公义的头说,“公义啊!”
“在,学生在!”
老人笑了笑,“当年本就是无心之举,你为何会有如此念想,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世间安有两全法,孩子,放下吧!不存在,这个世道不存在你所说的天下为公,义法礼笑,何必憋死自己?”
柳公义抬头,“黄老,学生流徙于山野,承蒙先生一饭之恩,存活于世,又荐于文阁,感念先生教诲,唯有一气登山,天下为公,义法礼孝,一路走来,学生尽力了,可十年心血,毁于一旦,这世间真的还有公道吗?人间不该如此!”
柳公义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轻,老人眉头紧皱不知如何劝导,现在的柳公义不仅仅是一个丞相这么简单,他更是半步脱尘,在这人间已是最高的境界。
老人狠狠看了一眼柳公义怀中抱着死去的孩子,“若是因为一个冻死乞儿丧失国柱,那我就血洗十九府流民以祭天。”
柳公义摇头,“黄老,让我安心走吧!你做不出那事!”
“柳师!敢问你所说的天下为公,这个公是谁?”
“义礼法笑,又为了谁?”
“饿殍遍野,浮尸百万,你的道浅了”
夏无疆身穿麻布粗衣在齐语的帮助下才站到了柳公义面前。
柳公义回头看向夏无疆,“你走遍药域七国就以为天下就是这药域七国,我的道走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