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书学点点头说道：“过来看看。”他来到邵艺房前，用竹子轻轻扣了扣邵艺的屋门。

“前辈，请进来吧。”邵艺的声音随后从屋内传出。

吴书学推门而入，正想着怎么安慰邵艺，却看邵艺正在屋内盘腿而坐，气色想比昨日好了不止一成，头发依然是不自然的灰白色，但面容已经不再苍老。

吴书学一开始以为对方用了什么法术掩盖面容，但稍一感受，居然发现对方身上此刻正散发着勃勃生机。

“嗯？邵道友这是……要突破了？”吴书学惊讶道，他确认对方昨日寿元亏空严重，已经危急生命，说是油尽灯枯都不为过。如今生机恢复如此之快，只有境界突破一种可能。

“道友，我没记错的话仅仅到达第一镜月余吧，竟然又要突破了？闻所未闻，简直闻所未闻。”吴书学自己清楚，月余突破一个境界，即使功法不同，难度不同，他也从未听闻过有人能有这个修行速度。

邵艺没有隐瞒的意思，开始解释起身上发生的事情：“我此前曾经无意中得到过一缕特殊的灵气，这缕灵气融入我体内后，在我体内吞噬我体内本源增长自身，但增长时却会提高我的修为。”

“我当时便觉得此物有利有弊，一方面若我体内本源为他吞噬殆尽那么我一身修为相当于空中楼阁，再没有半分自己的东西，不过被它寄生的空壳。另一方面，若此物能为我所用，那么我可以通过浇灌它快速提升自身修为。”

“我遍查宗内修行典籍都没有看到有关此物的记载，却无意中在谷中灵田的栽种手册上看到了一个类似的东西。”

“其中记载着一种特殊的栽种之法，称为人植。乃是将一种特殊的天地灵根栽入活人体内，被栽种之人修道本源会逐渐被吸收，直至变得平庸无比，而灵根在他体能生长则会反馈于其身，让其变得比常人更为健壮。而当灵根成熟之际，碧玉宗门人则会将其从宿主体内回收，用于种种用途。”

“修道本源！”吴书学惊讶道：“此乃一个人受命于天的大道亲和，岂不是说这相当于断人修道之途！”

“正是如此，而且常人还做不得这土壤，须得是天赋异禀之人。因为这灵根一旦扎根，便不可更改。若被栽植之人修道本源不足，便会被灵根吸干，而灵根也会就此死去。因此碧玉宗会将此物栽种到天赋异禀却不适合自家功法的人身上。”

“荒唐！这岂非魔道行径。”吴书学抚着须在屋内来回踱步。“道友的意思是……你身上现在栽着一颗这样的灵根？”

“正是，只是这灵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竟然从吸收宿主的修道本源变成了吸收我的修为根基，而反馈也变成了修为提升。”

“但是按道友所述，此物终究不是自身真正的修为，可以被人抽出，岂不是就此埋下了一个隐患。而且此物当前情况不明，继续放纵起成长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吴书学担忧道。

“但有的时候，人是没得选的。我快死了。”邵艺语气依然平淡，就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

半晌，邵艺见对方不答又问道：“那么吴前辈，你呢？”他知道吴书学也寿元亏空，当日他便说过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他知道对方有机会也会想活，因为……曲儿还小。

吴书学没有回答而是问了邵艺一个问题：“修行便是对道的模仿，是领悟天地万事万物规则的过程，道友认为依靠外物来得到修为，还是修行吗？”

“自然，已经不是了。但所幸，我修行并不是为了领悟大道。”邵艺摇摇头，已经知道了吴书学的答案。对方对道的追求比他想的要深。

“今日多谢前辈关心来看望我，只是我需要闭关准备突破了。”邵艺言下之意要送客了。

“你没事就好，那么吴某告退了。”吴书学行礼离去。

而邵艺盘腿而坐，继续开始突破前的准备。他的体内丝丝灵气好像被污染一样染上点点黑色，一个青白色的树苗壮的灵气伸出一根枝条“抓”起一道灵气就把它塞进了自己“嘴”里。

邵艺其实没有说全，他当日在山中为妖魔所伤之后愕然发现自己体内的灵气被污染了，而且体内涌入了大量不明的黑色灵气。这种灵气无法被利用，运功时感到非常不畅，而且越是使用法术，这种诡异的灵气就越多，甚至开始侵染其他正常的灵气。

邵艺预感如果灵气尽数被侵染自己可能会变成妖魔。但诡异灵气，碰上那灵根时居然反被对方吞噬，邵艺不仅保住性命甚至因祸得福。

原本他就算把自己所有修为都当成柴薪供给灵根都不够它成长到下一阶段，但这黑色灵气涌入邵艺体内之后居然也可以作为灵根的食物。这才让他有了冲击《碧玉诀》第二境界。

他事后回忆起这黑气的来源，发现它竟然来自大魔，他在击伤赵成修化为的大魔时，对方伤口渗出的就是这种黑气。而自己被一剑拍地上之后，这些黑气就涌入到了他的体内。

“也许我修为提升的契机在妖魔身上？”邵艺想到。

他感受着自己的灵气逐渐充盈，身体和精神状态主角达到最佳，突破就在这两人，不成功便成仁，他的寿元已经不够了，退无可退。

不同的功法，境界的数量和划分都是不同的，《碧玉诀》第一镜叫开石境，第二境叫显玉境，要在五行道路中选择一条用剩下四条来供养，五颗毛石独有一块显露出玉色。

邵艺原本想选择金铁之道，毕竟攻伐之术才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但是现在他体内灵气都变成了那灵根的灵气，他只能跟着灵根走，这灵根什么属性他就得走什么途径。

而这灵根始终散发着草木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