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陵渡口,望着宽阔的钱塘江,闻着江风带来的水汽,卢善元缓缓吐出一口气。“军长,已经征用了一百八十条船,一次可渡军两千余人。”张世鹏在旁边说道。
钱塘江上的船只不少,但很大一部分被清军收集在了北岸,南岸能征集到的船可不多,好在郑遵谦听说卢善元大军来此,也带着义军过来助阵,还联系了当地人提供了不少船。
好消息是清军基本没有水师,目前钱塘江被鲁王水师控制,在郑遵谦的协调下,水师虽然不会为北伐军渡河提供船只,但也承诺不会攻击。
卢善元召开了军事会议,此次渡江风险较大,每次过去的部队不多,如何占据一个立足点并守住非常关键。经过大家伙的分析讨论,最终卢善元确定了最终进攻方案。
杭州有十个城门,其中凤山门离钱塘江最近,但其实东面的庆春门更适合大军展开进攻。把主攻点选在凤山门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卢善元想把杭州城完整的接收下来,虽然凤山门相对狭窄,但小部队的进攻是没有问题的,而卢善元认为随着火炮和步枪的应用,小部队攻城完全是可以实现的,东部的侯潮门、永昌门、清泰门和庆春门是需要安排部队包围的,北面的武林门和艮山门则留给清军逃命。
当然如果凤山门进攻不利,庆春门做为第二候选也可能成为主攻方向,因此,凤山门安排炮兵营和一旅主攻,东面则安排二旅、三旅围城,侦察团负责去西边群山,避免小股溃兵乱窜。一师、四旅和骑兵旅则作为后备部队,万一攻城不利,及时增援。当然如果登陆部队受到攻击,其他部队必需马上支援。
“报告军长!我觉得我们骑兵营应该尽快过江,这样在追击敌人时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现场没有提出异议的人,但此时朱慈烺又跳了出来。
“滚蛋,骑兵过江效率太低,留在最后!”卢善元气不打一处来,郑遵谦也好奇的看着这个少年,只见他也不生气,笑嘻嘻的坐了下去。
随后军令发布,卢善元等人也来到现场看第一批人上船。陈金勇指挥着他的兵荷枪实弹排着队缓缓上船,炮兵营是在另外一个渡口渔浦渡上船,到了江面再统一组成船队,由一旅先占领并稳住滩头阵地后炮兵再上岸,火炮太珍贵了,到现在也只有区区十五门炮。
郑遵谦羡慕的看着他们拿着的兵器,说道:“善元,你们这兵器可真不赖,特别是那身半披甲,还有头盔,都是精钢打造,可是价格不菲啊!”
卢善元一愣,盔甲和头盔自从有了水床后打造方便,产量不少,现在战兵已经全部装备,辅兵没有装备盔甲,但也是人手一顶头盔,不过在卢善元看来这是给战士配备的常规防护,算不得什么,倒是步枪才是得力之作,目前产量不足,装备量还不足五成。“履恭兄说笑了,这也不是稀罕之物,如果履恭兄想要我卖一些给你就是。”
“善元,我现在哪有钱啊。你是不知道啊,自从方国安、王之仁来了之后,就在监国那里反复说他们才是正兵,收的钱粮要先紧着他们用,结果拨给我们义军的钱粮连人的养不起了,这不前些天我又退了几百人,现在我的部下也就你见到的千余人。你也知道,我家里的银子可全都填进去了,我还在想着这千余人到了明年还不知道能剩下几人?”郑遵谦一肚子苦水,此时不禁都倒了出来。
鲁王监国这里的兵马主要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方国安、王之仁带来的正兵,他们的实力最是强大。另一部分则是由郑遵谦、钱肃乐等人当时驱逐伪清官员时成立的所谓义军,其实也就是民兵,或者就是百姓自发组成的义民。
卢善元想了想说道:“既是只有千余人,那倒是不妨。厉江夏!”卢善元转头叫了一声,厉江夏正在那里看着大军渡江,忙跑了过来。
“厉部长,我记得你们还运了一批备用的头盔和披甲过来?”
“报告军长,我们运了两千三百四十顶头盔和半披甲备用。”
“你拨各一千具先给郑先生,另外我们的备用枪也给他们一千根。”卢善元想了想,这个人情完全做得,鲁王这边的事情迟早得解决,象郑遵谦这样与自己有旧的人不妨先行笼络着。
郑遵谦大喜道:“多谢善元老弟!你这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啊!”
“履恭兄客气了,你我也算是老朋友了,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很正常吗?就象这次你帮我解决了船的事情,我也没说客气话。军队就要有军队的样子,我前面看了你的兵,兵都是好兵,就是武器太差,打仗可不就打的是武器吗?”卢善元笑着挥了挥手道。
这批船虽然是郑遵谦找关系弄来的,但卢善元也是出了高价的,所以卢善元越这么说郑遵谦越感到惭愧。迟疑了片刻,他忽然压低声音说道:“善元,你倒是跟我说实话,听说你们立了太子为帝,但大家都传言其实是个假的,原先南京那儿可都出了诏书的,而且是原先的东宫少詹事王铎王大学士说的,他是先太子师,应该不会认错吧?”
“呵呵,履恭兄也是这么认为的?”卢善元笑着说道。
“监国部下都是这么认为的,先太子早就死在北方了。”郑遵谦的声音更低了,说道:“实话跟善元说吧,我家乡余姚有一老友,前些日子从凤阳府带回一个少年,据他说正是先弟四子永王殿下,辗转流落至此,由于我跟他交好,他就把这秘密告知于我,他也是拜托我千万不能泄露永王的身世,但值此乱世万一他出事了,让我无论如何想办法保住先帝唯一血脉!”
卢善元大吃一惊,在一瞬间居然有些愣神,下意识的认为郑遵谦说的是假话。随即仔细一想,发现郑遵谦没必要撒谎,他正是怀疑朱慈烺是假的,这样被人发现报怕自己成为一个笑话,提示自己不如找个真正的皇子,他是出于好意。
他想了片刻,觉得此事重大,必须朱慈烺亲自去一趟确认真假,如果真是永王,自然需要带回来,否则被别人利用可就糟了。
他扫了一圈,却没见到朱慈烺,也没见到许嘉应,于是把站在那里看登船的秦武叫了过来,问道:“朱教导员和许副旅长呢?”
秦武一愣,说道:“他们带着人向下游去了,说是去看看还能不能找着船!”
卢善元一下明白这两人的想法了,他们是去找船北渡了,估计秦武也不是猜不出来他们的用意,只是鉴于朱慈烺的身份不便反对,同时估计也有巴不得他们找到船自己的部队可以参加这声战斗的想法。
“你立即亲自去把他们带到我这里,给你一刻钟时间,到时带不过来,你自己去禁闭室呆一天。如果今天都没把他们带过来,那你们旅就不要北上了,回永康去呆着吧,我的军队不需要如此不守纪律的手下。”卢善元冷着脸命令道。
“是!”秦武一听急了,这要是被赶回永康,估计自己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