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寒冷刺骨的荒野,萧禅只觉得一身的鲜血都在燃烧。
白天。
混元宗弟子的蛮横霸道,陆翊的伏低做小,丹铺内的满目狼藉,丁斐、赵德友的委屈,让他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
只因,当年的自己,也是如此。
‘金云谷不敢管的事,我管!金云谷不敢杀的人,我杀!’
是了。
他之所以出现在此,不单是为了诛杀混元宗弟子,同时也是为陈澈出一口气。在他看来,‘叶之寒’等人,是因为他来到此处,而陈澈也是因为他受牵连。
江湖规矩,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而且,在坊市数日。
萧禅也听过说过陈澈来历:这位丹师,曾只是一位乡野农户,在机缘巧合中才踏入修行之道。
‘或许,正是由于他修炼时间太短,不知修仙世界的人心险恶,所以才会替我炼丹!’
但是如今:
那位性格‘质朴’,始终笑盈盈,甚至略显有些文弱的丹铺东家,此时一人一剑站在院内,直面十余位混元宗门人,脚下则是死不瞑目的‘叶之寒’。
任凭大雨倾盆,也无法熄灭萧禅心中的震撼。
……
……
“杀了他!”
就在萧禅刚刚看清院内之时,一阵怒吼声中,庭院众人已回过神来。
几乎同时。
数十道法术,瞬间以陈澈为中心,裹挟无穷风雨,如同决堤洪水,当场席卷而去。这些大宗子弟,修的皆是上宗功法,真元比起寻常散修要浑厚数成。
炼的更是高深法术,这一刹那同时出手,威势何等可怕。
便是一座山头,都会被当场夷为平地。
然而。
面对众人的围攻,陈澈神色淡然,只是抬手一挥。
“去!”
一面油纸伞倾斜而出。
二阶下品法器:
天机伞。
天机伞一现,立刻撑开,更是见风及涨,电光火石间便已经暴涨至三四丈大小。
“轰!”“轰!”“轰!”
众多术法,撞在伞上。
然而,这些威力十足,能轻易灭杀同阶散修的术法。在此时就像是江南烟雨天落下的雨滴,落在伞面上的同时,顿时溅落开来,然后化作乌有,根本无法撼动其一丝一毫。
“这是什么法器?”
众多混元宗弟子,眼都要瞪了出来。
“不是说,这位供奉只学了不到三年吗?这真的是修行不到三年,就能拥有的实力?”
莽汉弟子神情愕然。
因为,他压根就没把陈澈放在眼中,否则在丹铺时,也不会突然对其出手。但那时,自己仅仅只用了三分力。这也是他被打退,也没有震撼的原因。
但如今,对方的实力已经超出他的想象。
不待他反应过来,伞后忽的传来一阵悠悠的声音:
“我记得,你先前在丹铺里,对我出过手?”
话音未落。
只见伞后猛然蹿出一道身影,对方的速度,比起他在丹铺时何止快了数倍,几乎在电光火石间,便已经逼至面前。而在临近同时,直接抬手一掌挥来。
“不好!”
莽汉弟子悚然而惊,气血催动到极致,双拳一攥,浑身肌肉猛然一硬,好似附上一层金属光泽。
一阶中品武技:
三合横炼身!
大宗子弟也并非全是修士,也有少许炼体武者,而他便是其中之一。
这部横炼武技,修行极难。
须得每日以铁砂打磨身躯,再搭以药酒浸泡,不断磨砺的筋骨、血肉。可一旦修成后,全身都如同百炼钢一般,哪怕死后数十年,尸骨也会不朽。
他自信,即便陈澈实力再强,也无法在短时间内,破开自己这横炼之功。到时候只需其他弟子一拥而上,便能拿下对方!
但结果,只见对方那白玉一般的右手,轻轻落在自己胸膛上。
二阶中品武技:
惊猿九击,第一击。
“咔嚓!”
一声脆响。
莽汉弟子背后,直接现出一道掌印。接着,这一掌劲力不减,竟生生裹挟着他的五脏六腑冲出身躯,化作血泉直接喷涌而出!
而他当场,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轻飘飘的落下。
“这究竟是什么实力?”
萧禅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那位莽汉弟子名叫谭非。是混元宗少有的炼体弟子,虽然只有炼气六重,但一身横炼功夫极为强劲,甚至能正面硬悍七重修士。
但居然抵不住陈澈一掌?
不止是萧禅震撼。
其他人也都睚眦欲裂,一个不曾被他们瞧上眼的乡野修士,居然在自己眼皮底下连杀二人,怎能不恨?
“一起出手!”
喝声中,只见三道身影猛然窜起,在兔起鹘落间,已人随剑走,杀到陈澈面前。他们动作整齐划一,犹如镜像,挑不出丝毫差异,显然是修炼了某种合击之法。
轰!
煌煌真元翻滚之中,一头似猛犸也似的妖兽,随着三人长剑扬起,猛的举鼻长啸,人立而起。更随着长剑落下,双足如同擎天巨柱一般悍然砸落。
一阶中品剑法:
凶象青光剑!
咔嚓!
巨足未落,地面赫然现出两道恐怖痕迹。
三人合力之下,已将这门剑法发挥到极致,甚至不逊色于一阶上品剑法。哪怕是九重修士,面对这一剑也不得不避其锋芒。但结果,陈澈却是举剑一抬,如封似闭,瞬息间拦下了这一剑。
“轰!轰!轰!”
惊天巨响中,恐怖的剑气顿时以四人为中心,疯狂涌向四面八方,一刹那间好似台风过境。周围的桌椅直接被绞成碎末,然后是舞台、侍女、墙壁……
统统化作齑粉。
一刹那间,整座小院已经塌陷大半。
离得近的,都被这股劲风轰的连连后退,面色骇然后退。便是连躲在树上的萧禅,也只觉得面如刀割,周围的树叶,都发出‘哗啦啦’刺耳声响。
“怎么了?”
“灭杀了他吗?”
大家都望眼欲穿的看向前方,迫切的想要知道结果。
大雨溅落,尘埃消散。
只见陈澈仍旧站在原地,双脚扎根半尺,纯钧剑横于身前。而另外三人的剑被他拦在半空,一副仿佛毫发无伤的样子。
“怎么可能?”
三人眼中尽是惊骇之色。
而此时,陈澈已经还了他们一剑。
“不好!”
这一剑平平无奇,但落在对方的眼中,却好似划破夜空的惊雷,三人面色一变,想要躲开已经晚了。
只瞧见剑锋一过,三人身躯兀自分成六瓣,自腰间一分为二,鲜血横洒遍野,当场倒在地上。
“好厉害!”
院内诸人,无不面色剧变。
“啊!”
惨叫声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