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
黄公子心中翻江倒海,一股酸涩之气直冲喉头,迫使他身躯微躬,双唇微启,秽物伴着残酒如喷泉涌出,洒满青石板地,尽显狼狈。
“世间不平事,皆落我腹中!”
他愤懑地咆哮,抬起袖袍一把拭去嘴角的污渍,试图恢复些微薄尊严。
然而,刚勉强挺直腰板,那令他倍感屈辱的源头,竟赫然映入眼帘!
陈平安此刻正笑容可掬地轻抚着小影的脑袋,那原本温暖的笑意,在黄公子眼中却扭曲成了刺眼的嘲讽,仿佛在讥笑他的落魄与无能...
“凭什么我龟缩于家中,受尽苦楚,而这个狗杂种和小叫花却能悠然自得,享乐人间?”
此念如刀割心肺,黄公子的胸膛顿时起伏不定,心中的愤恨如同烈火,熊熊燃烧,难以平息。
许是剩余酒意壮了几分胆气,,黄公子竟猛然疾步向前,一把撞向小影,将那小乞儿猛然掀翻在地。
小影手中捧着的陶碗也随之摔碎,金鱼在空中翻滚,落地后仅挣扎几下,便再不动弹了。
黄公子素未修习武艺,即使满心愤慨,也无法掩盖其内心的软弱,因此并无半分杀伐之气外露。而众人本就正与贩子谈笑,一时之间并为有所戒备,直到小影猝不及防地倒地,他们才惊觉事态不对。
“哈哈哈哈哈额、放、放开我!”
魁梧奇伟的司马包一把将正在猖狂大笑的黄公子像拎鸡仔一般提溜起来,横眉瞪目,厉声喝斥:
“你这鸟人,找死不成!爷爷俺这就送你下幽冥鬼府,让你后悔投胎为人!”
说罢,司马包宽厚的手掌猛地抬起,狠狠抽在了黄公子的面颊上!
“啊——”
向来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黄公子,长这么大,哪受过如此重击,顿时一声惨叫,惊惧过去昏厥了过去。
“小影,没事吧?快给哥哥检查一下有没有伤着!”
陈平安与小钊忙围在小影身旁,仔细查看他的伤势。幸而小影只是手臂轻微擦伤,并无大碍,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小影虽显坚韧,摇头示意无妨,但眸中黯然之色难以掩饰,言语间透出失落:
“哥哥,我没事。可金鱼...”
陈平安目光移至散落一地的碎片,以及那已逝的金鱼,双拳紧握...
小钊见状,亦心有戚戚,她轻拍小影的肩膀,试图宽慰:
“金鱼虽去,但它也给你带来过欢乐,对吗?生命如斯,有始有终,须珍视当下...”
小影轻轻捧起金鱼,将其珍重的揣入怀中,小钊疑惑不解,遂问道:
“小影,这是在做什么?”
小影仰首,神色庄重地回应:
“它是我的朋友,我要将它带回院子里,好好埋了...”
陈平安心中触动,伸手揉了揉小影的脑袋...
同一时刻,司马包对黄公子的昏厥并无丝毫怜悯,反手将他提起,大步迈向金鱼摊位。
他将黄公子的身躯高高举起,对准那装满清水的瓷缸,猛然向下按去。
黄公子的头颅瞬间被淹没在水缸之内,冰冷的水涌入鼻腔,瞬时将他呛醒。
司马包冷眼望着他上身在水缸中不停扭动,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试图从水中挣脱出来。
路过的群众见状,皆惊骇不已,小钊连忙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提醒道:
“此处人多眼杂,莫要将事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