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戚叫了一盏苦茶上来,往日里他是不喝这种茶的,因为这真的太苦了,他没有虐待自己的癖好。
只是他的喜好偏清淡,今日实在是吃了太多油腻的东西,不得不换换口味。
他走的早,云笺书就只能一个人面对一桌残羹剩饭。
这么说其实不对,因为她和萧长戚两个人没有吃饭多少,严格来说这桌菜还是半新的,现下魔头走了,这桌菜对云笺书的影响力就直线上升。
她试探性的看向老管家,管家会意,悄悄示意她吃两口没事。
云笺书兴奋的扑上去,虾饺尝一尝,皮冻也尝一尝。
吃了两口,她就是放下筷子了,一边回味一边依依不舍的目送下人将东西收走。
管家疑惑,问她:“王妃既然喜欢,多吃点也没事,我和那老神医是旧相识了,也懂点医术,他就是图个万全,您大可不必过分严遵医嘱。”
云笺书揉揉肚子,低声回答:“我知道,但是...但是我偷吃本来就挺对不起他的,再多吃点良心就更过不去了。”
她也觉得这话荒唐,知道对不起还要去吃,已经吃了又说良心过不去,颇有又当又立之嫌。
她观察着老管家的脸色,可老管家却笑的很慈祥。
他活了大半辈子,已经见过了许多人。
像那种满口虚情假意又要一身美名的家伙,他见了不少,但王妃这样的实在难得。
她真的就是一个把心思都摆在脸上,没有一点坏心眼的实在人,对不起就是对不起,过不去就是过不去,经不住诱惑就是经不住诱惑,就好像她的所有选择都是清楚分明的,并没有混淆的可能。
她好像并不知道,世界上多的是既要贪财好色又要沽名钓誉的人类,世人都喜欢一手抓,也通常不会承认自己的错处的。
她却承认的干脆利落。
老管家想,挺好的,这个王妃傻傻的,但是是个好人家。
这样就够了。
他想起自家王爷,忽然有些欣慰,又有些心酸。
对于萧长戚来讲,这样就够了。
因为萧长戚说让她找遮月问问,所以云笺书真的去找遮月问了。
但她问的和萧长戚想让她问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萧长戚想的是,要是她只会这样讨好自己的丈夫的话,那么去多钻研钻研吧,布菜也是一门学问的。
但云笺书问的是:“遮月,给人夹菜一般都是什么人干的活啊?”
这个问题问的莫名其妙,但是遮月还是老实回答:“若在酒楼里,一般都是店家,若是在府邸内,一般都是侍女。”
云笺书又问:“你的职位是什么?”
遮月想了像,告诉她:“属下严格来讲,应该算是潇湘苑里的掌事,不过潇湘苑内人少,所以这个掌事的名头便是可有可无。”
云笺书点点头。
她又悄悄问:“你的月钱是多少呀?”
遮月回答:“固定的月钱为五两,若主子赏赐,便算是额外的进项。”
云笺书呆了。
她还要给赏赐的吗?
可是、可是她没有钱啊!
她忽然感到十分惶恐,惆怅的躺到了床头。
太惨了,真是太惨了。